要恢復高考的訊息,並不只程建軍提前知道訊息。
燕京人,都愛談政治,誰家還沒幾個當官的親戚?
何況這種關乎很多家庭一輩子命運的大事,幾乎上面一討論,一些訊息靈通的,就開始讓自己和親戚家孩子,開始複習了。
於是短短几天,要恢復高考的訊息,就在燕京城內,傳得滿天飛了。
大院裡除了程建軍外,蘇萌這種和教育相關的家庭,自然也極為敏感,很快也知道訊息了。
程建軍自從經過兩年前的“人形播撒機”事件後,對蘇萌,也沒再從前那般死皮賴臉了。
不過他在蘇萌面前,也比從前更加卑微了,態度也更加謙虛了。
他的名聲現在在大院裡,兩年時間,都還沒徹底恢復過來,一個“屎殼郎”的外號,在他身上揹負了兩年。
對此他一直都是尷尬假笑,掩飾自己內心的仇恨,還有那段刻骨銘心的回憶。
這件事也讓他的內心變得更加扭曲黑暗了。
這次恢復高考,是他唯一能翻身的機會,他要一雪前恥,不止要讓蘇萌刮目相看,也要讓韓春明徹底和自己脫離身份階級上的差距。
剛剛韓春明,並沒有接受他的好意,這讓他心裡又多了一層心思。
這天晚上,程建軍一家四口正在吃晚飯,他突然朝父親程清驊問道。
“爸,這次恢復高考,有什麼限制沒?”
程清驊沒聽懂什麼意思,夾起一口菜,隨意回道。
“什麼限制?”
程建軍停下手中的動作,很自然地繼續問道。
“總不能什麼人都能高考吧?總有一些限制吧?”
程清驊還沒察覺到兒子的意圖,隨即說道。
“沒什麼限制,這次工人農民,軍人幹部,還有你們這些返城知青,應屆高中畢業生,都能參加高考,這次是為國家選拔人才,就連成分問題,都不論!”
程建軍聽到父親的話,心情頓時沉了下去,隨即還是忍不住再一次問道。
“爸,那你說韓春明那檔案上偷工廠麵包的事,會不會不能參加高考?”
程清驊聽到兒子這話,頓時一愣,父子心意相通,程清驊轉眼就明白兒子到底真正想問啥了,隨即板著臉說道。
“建軍,你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好好複習,春明那事早過去了,偷工廠兩個麵包這事,也就寫在檔案備註中,就是一個工廠警告而已,也沒派出所蓋章記錄,當時他還是臨時工,也就是影響一時,對他這次高考並不影響,再說,他不是都兩年沒工作了,你咋還想著這事呢?”
程建軍尷尬地笑了笑,隨即解釋道。
“爸,我就隨便問問,對了爸,那五金廠的名額我給春明,你沒意見吧?”
程清驊無奈地點了點頭,便繼續低下頭開始吃飯。
知子莫若父,對於這個兒子想方設法阻止韓春明高考的事,程清驊自然也心知肚明。
韓春明自從從食品廠走人後,每天早出晚歸,也沒一個正經工作,他收破爛的事,終究還是沒瞞住,早在一年前就被大院裡的人碰了,這事韓母也知道了。
甚至韓家幾個哥哥姐姐還舉行過三堂會審,但是韓春明拿出兩百塊錢現金,表示是自己三個月賺的,幾個哥哥姐姐才停止討伐。
韓春明的解釋是,自己現在這撿破爛,除了髒點累點外,收入比上班還高,而且還自由,再說自己,也挺喜歡這個工作的。
幾個哥哥姐姐見韓春明那樣的態度,頓時也沒在管這事了,主要韓春明也沒找到好工作,能有一份收入,也不錯了。
但是撿破爛的名聲,畢竟不好聽,所以韓家人也很少,在外面提起韓春明做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