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意識那剎,雲傾只覺渾身痠疼。
迷糊糊地,彷彿有萬斤重的巨石壓著,根本使不上一點力。
就連睜眼都變得困難。
一時間,她只能閉著雙眸,感受著體內的高溫,還有頭皮上彷彿要炸開的痛楚。
顯然,原主正處於生病的狀態。
應該是高燒……
雲傾恍惚地判斷著,努力凝神默唸起了經書中的清心咒,希望緩解一二。
驀地,一陣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旋即就響起了兩道中年婦女的交談聲——
“國強媽啊,你如今可算是苦盡甘來咯!我就說,國強這孩子打小就是個有本事的,看看,這一恢復高考,就考上了大學生!簡直是我們這窮山村裡頭一號的金鳳凰呢,都是你教育得好哇。”
“他二嬸兒,你這太抬舉了,是孩子自己有本事,我也沒咋教育。”
“妹子啊,你這就謙虛了吧?村裡誰不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一個人把國強扒拉大了不說,還好心收養了江家那丫頭……嗨,妹啊,你別怪我多嘴,你說國強如今是本事了,那丫頭一副聰明樣兒,結果高考壓根沒考上,還得你養著。怎麼?你現在對她是個什麼章程?”
“唉……不瞞你說,他二嬸兒,今兒個我叫你來,就是託你給死丫頭相看一二,她這高考沒上,年紀也不小了,我看也該是嫁人了。”
“真的?大妹子啊,你可總算想明白了。我還以為,你這死心眼兒,還想讓國強娶她呢。”
“哪能呢?國強如今可是個大學生,哪能娶個鄉土丫頭?成分也不咋地。”
“哎,這就對啦。要我說,你能給她找門好親,也算對得起她了。我想想……你看村頭李大家那兒子怎麼樣?”
“啊?他家兒子不是個二傻子?”
……
喧囂不斷。
雲傾在昏沉中微蹙起眉,雖因狀態不佳沒分析出太多資訊,但大概也知道外間是在談論原主。
恢復高考?知情?相親?……
這幾個模糊的字眼闖入腦中,她渾身一震。
接著,一股強烈至極的憤恨從體內襲來。
竟比病老虎還要來勢洶洶。
不知過了多久。
外間的交談聲停了。
然後,只聽“吱啦——”一聲扯門聲。
似有一人走了進來。
當是時,雲傾心下突地升起了股極大的怨念,猛地睜了眼。
燒紅的瞳孔直勾勾地瞪著,一瞬就對上了來人。
登時將對方嚇了一跳。
“……媽呀!”那衣著簡樸的中年農婦大叫了聲,忙後退了一步,定了定神,張口就大罵了起來:“你這死丫頭,睡了一早上,可算醒了。咋地,一起來就瞪著老孃?”
“……”雲傾緩了口氣,勉強壓下了原主了殘留情緒,望著眼前的人,卻不由脫口而出:“媽,我的錄取通知……”
聲音孱弱而細微。
然,聽到這貓叫般的幾字,那婦人卻霎時變了神色。
“啥玩意兒?!”對方忙回頭瞅了大門一眼,確認關得好好的,便叉著腰上前一步,訓斥道。
“什麼錄取通知?!啊?你哥早拿了通知上學去了,你還想啥?江雲傾,我告訴你,你壓根就沒考上!做啥白日夢呢?”
“可江秀秀……”雲傾又低聲道,感受到原主徘徊不散的怨氣,索性遵從其心意,問完了最後一句。
那婦人的臉色更黑了,面色猙獰道:“江秀秀?!幹你啥事兒?啊?人家是江家村的鳳凰,憑本事考得大學,關你屁事!?”
說著,她甚至“砰——”地一聲坐在了破爛的床板上,惡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