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蠻兵擰著眉頭,也低頭看了一眼薇薇安的神色,見對方連看都不看自己只好面色難看地後退了幾步。
薇薇安眉頭一挑正準備開門進去,原本緊閉的門從內開啟,從帶著燭光的房中彎腰走出了一個男人。
薇薇安認得他,叫巴特,是阿瑞斯的弟弟。
對方掃了一眼薇薇安和她身後的幾人,彎下腰姿態恭敬的朝她行了個禮才抬眸道:“殿下,我哥哥他傷重,恐怕不能接待你。”
薇薇安偏了偏頭,神色淡漠:“你在用什麼身份和我說話?”
巴特頓了一下,看著薇薇安眼中刺骨的冷意知道對方來者不善,但想起自己哥哥的樣子還是咬著牙頷首道:“請殿下原諒,哥哥他傷重,屋裡全是血,別弄髒了殿下的衣裙。”
薇薇安也不多說什麼,只揚起眉頭朝側邊挑了挑,淡淡地道:“讓開。”
巴特摸不透她來的目的,但作為一個奴隸,是絕沒有阻攔薇薇安的權利的,他咬了咬牙,想起哥哥在半昏半醒時呢喃殿下名字的樣子,還是決定賭一把。
賭一把哥哥不是一廂情願。
想到這裡他利索的後退了兩步,讓出了門。
薇薇安見對方讓開了,側頭對著身後的幾人命令道:“四月跟我進來,你們兩個守在門口,誰也不準放進來。”
說著便抬腳邁進了熟悉的木屋,屋裡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多加了一張床和幾把椅子。
原本略顯空曠的房間因為多加了幾件傢俱,變得擁擠了一些。
最角落的地方亮著燈,燈旁是那張熟悉的小床,阿瑞斯就躺在那張床上。
薇薇安垂在身側的手指輕顫了一下,抬腳走到了床邊,昏暗的燈光下他就這樣毫無意識地躺在那裡,面色蒼白又空洞,平日裡淩厲的眉眼安靜的低垂著,看不出平日裡的強硬。
薇薇安目光在他的臉上停頓了片刻,又落在了他染著血漬的被褥上,他似乎才吐過,身下被褥上的血跡還沒幹,但衣服確實幹淨的,顯然被人換過。
薇薇安的目光在房間裡遊走了一圈,在角落的木盆中發現了兩件染血的衣服。
不,應該說是兩件血淋淋的衣服。
薇薇安的指甲掐進了掌心,又平靜的抬眸看向了四月:“去看看他。”
四月點了個頭,便拿起了自己的小箱子走到了小床邊檢查。
薇薇安看不得他這樣虛弱的模樣,只把視線落在了旁的地方,突然她在床尾發現了一方嶄新的枕頭。很新也很漂亮,材質是絲綢的,看起來滑滑的。
薇薇安從前總會想這張小床上何時會有屬於她的枕頭,但此時有了,她又覺得心頭發悶。
四月的動作很快,沒一會兒就端著阿瑞斯的血捧到了薇薇安身邊:“殿下,他中毒了,應該是某種蛇毒,我目前沒有解藥但可以回去配製。”
他說著又抬眸看了薇薇安一眼道:“但配製出來的解藥能不能解毒也說不準,他這耽擱的時間太久了。”
“如果……”薇薇安聽著四月的話,將目光垂落在阿瑞斯幹燥起皮的唇上接著問道:“如果,沒有解藥呢?”
“那就是要看他自己的身體了。”四月看著阿瑞斯的手臂道:“中毒後他應該清理過傷口,還用絲帶綁住了手臂讓蟲子啃食了傷口,所以體內的毒素並不是很多。”
“但這毒,毒性很烈,能不能排出體內還要看他自己的身體。”四月說著看了一眼阿瑞斯的體格道:“如果排不出來或者沒有解藥,他撐不過今天晚上。”
“嗯。”薇薇安啞著嗓音輕輕地應了一聲,良久沒有說話。
四月也不說話,只站在床邊等著薇薇安的回話。
好久後,四月聽到了薇薇安的聲音,她沙啞著嗓音輕聲道:“四月,出去守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