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雅看著科爾斯的反應,想起了早上薇薇安囑咐卡卡西的模樣,突然就明白了什麼人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薇薇安感覺到了兩人落在身上的目光,卻也無所畏懼。
原主漠視生命,對人殘忍,但多數的物件都是奴隸,雖然和艾薇兒是想看兩厭的關系,但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孩,她願意給她一點體面再正常不過了。
科爾斯側頭看著薇薇安好像漠視一切,但私下裡卻會忍不住伸出援手的樣子,眼前又浮現了亡妻的樣子。
他心頭惆悵卻也不說什麼,只笑著伸手摸了摸薇薇安的頭。
絞刑臺上,艾薇兒穿著華貴的衣服站在父親身邊,她面上還是塗抹了很多東西,看起來白得嚇人,但神情卻平和了很多。
或者說,在換衣服洗漱之前她就已經哭過了。
她伸手毫不嫌棄地擦去了父親臉上的髒汙,低頭又整理了一下西爾的衣服。
她的手被綁在一起,想把衣服拉扯平整有些困難,但還是低著頭一言不發的為自己的父親整理了一下衣擺才抬頭看向了坐在高臺上的薇薇安。
她們兩個從很小的時候就爭鬥不休,兩看相厭。她以為她淪落至此薇薇安是最開心的,卻不想死前的最後的體面卻是薇薇安給的。
她眯著眼睛看著薇薇安張揚的紅裙和漠然高傲的神色,想起自己年少時期嫉妒她,追逐她的那些歲月。
艾薇兒想著想著突然就笑了出來,她笑得很大聲,笑著笑著還流出了眼淚。
平日裡畫上精緻的妝容後,她是絕不會掉下眼淚的,但今天卻不管不顧任由眼淚帶著白湯從臉頰上滑落。
甚至她還伸手用衣袖擦拭起了面上慘白的妝容。
她擦得很用力,臉頰都紅了一大片,但艾薇兒卻不停歇,一點一點將臉上的妝容擦了個七七八八才放下了手。
薇薇安看著艾薇兒的動作,明白臺下那個女孩終於從薇薇安的陰影下走了出去,只可惜她走出來得太晚了一些。
但艾薇兒不覺得晚,她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疼,對著父親笑了笑才轉頭看向了吊在半空中的麻繩。
宣讀罪責的聲音還沒斷,但艾薇兒卻已經走到麻繩底下,西爾也轉頭看了一眼科爾斯,毫不猶豫地跟著艾薇兒走向了麻繩底下。
蘇雅有些幸災樂禍的看了一眼崔斯坦和他的母親,笑著道:“這父女兩是一眼都沒看崔斯坦那邊,我怎麼覺得有些暗爽啊?”
好像崔斯坦和他的母親,是個無關緊要的旁觀者一般,不值得死前敲上一眼。
薇薇安聽著她的話,眼睫顫了顫,居然破天荒的回應了一句:“有什麼好看的,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噗。”蘇雅忍不住笑出了聲:“這話好狠。”
薇薇安沒有跟著她笑,只垂眸看著底下的一切。
唸完了罪狀後,臺下走出了數十個帶著面具的男人,他們熟練的走到掛著麻繩的的架子下,將那圈麻繩套在了犯人脖頸上後,又調整了繩子的活口,然後走到了刑臺的邊緣。
所有犯人的脖子上都套著一圈麻繩,像個掛在木樁下的臘肉一樣,有的人在哭,有的麻木空洞,也有人嚇得失禁,染濕了腳底下的木板。
蘇雅有些興奮的站直了身體,伴隨民眾的歡呼聲,竟然也忍不住哼笑出聲。
好像周遭所有人都很興奮,都無法感知到那些犯人的恐懼,唯有薇薇安抓著裙擺的手,攥得生疼。
隨著科爾斯的一聲令下,犯人腳下的木板咔嚓一聲落下,被吊住了脖子的犯人們連個驚呼都說不出口,便被吊在了絞刑臺上。
薇薇安咬著牙看著被吊在木樁下的這群人,看著他們掙紮,扭曲,到逐漸癱軟,慢慢變成一具吊死的死屍,只感覺脖子處傳來陣陣的窒息感,好像她也被吊在那個木樁下,被扯掉了腳下的木板徹底失去了支撐,只能任由脖子被越勒越緊。
絞刑,絞刑。
如果,她解決不了阿瑞斯,那未來在這個中央花街,她也會被吊死在木樁之下成為一個全身青紫的死屍。
然後,再以靈魂的身份乞討系統真的會給她一個擇體重生的機會,而不是利用完後就隨意丟棄到一邊,讓她的靈魂徹底消亡或者變成一個孤魂野鬼。
指甲掐進了肉裡,傳來清晰的疼痛感,薇薇完恍惚的眨了眨眼,心頭湧上了一股強烈的求生欲。
擇體重生是薇薇安最後的退路,但在沒到結局之前,她不想走這條路,死亡太恐怖了,成為漂泊無依的靈魂更可怕。
來到這裡非她所願,她什麼都沒做錯,絕不要平白無故去死上一會。
她想活著,她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