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很輕的眨了眨黑眸,不再說什麼,抬手胡亂整理了一下衣袍便轉頭快步走向了大門的方向。
努爾在後面笑著看了一會兒,見他快步走進房內才低頭看向自己的披風。
這上面沾染的是個口出狂言試圖欺辱薇薇安的死人的血。
或許是那人太爛了,連血液也這樣的腥臭難聞。
從教堂剛出來阿瑞斯正在對著眾多官員宣佈對薇薇安的處罰,此舉顯然深得人心,一眾官員立刻稱贊起阿瑞斯的決策。
努爾還沒搞清楚阿瑞斯此舉背後的深意,正垂首琢磨著呢,卻聽其中一個小官大言不慚道,應該先將薇薇安賜給軍中的將士,充作軍妓,以此來徹底打壓貴族的風氣,之後再處以絞刑。
他當時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股氣直沖腦門,連說話的人是誰都沒看清楚,只想將那人捶死當場。
這種人的齷蹉心思他了解,不過是剛擺脫奴隸的身份,見阿瑞斯要舍棄薇薇安了就想要欺辱曾經那個高不可攀的莊園玫瑰,以此滿足自己的惡劣的需求。
努爾雙眼冒火,一句廢話都不想說就想把他按在地上錘,但他才往前邁了幾步便看到阿瑞斯抬腳邁進人群之中,抬手狠狠地揪住了男人雜亂的頭發。
努爾腳步微頓,剛想說他來處理便見阿瑞斯抽出隨身長刀“噗”的一聲便削掉了男人的頭顱。
粘稠濃黑的血液瞬間噴湧而出,噴灑在了阿瑞斯的衣襟上。
沒有了頭顱的軀體轟然倒塌,在雪地裡微微抽動。
能在此刻站在阿瑞斯身前的人都不是沒見過死人的酒囊飯袋,但阿瑞斯殺人的場面向來比旁人暴戾,出手又是這樣的果決,顯然是威懾到了他們。
眾人不言語,只默契的後腿了幾步,面面相覷。
而阿瑞斯向來也不喜歡說些威懾人的話,只將黑刀入鞘後便沉默地轉身騎上了黑馬。
說實話,努爾是高興的,雖然在外人嘴裡的薇薇安刻薄惡毒,但在努爾這裡她只是權力角逐中失去了一切的小公主。
這樣美麗的女人,他一路看著她跌落雲端,私心裡總是不忍的,哪怕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他也不想昔日裡高貴的殿下被這些思想骯髒的人欺辱。
更何況,她才失去了視她如命的父親……
努爾嘆了口氣,放下披風不再逗留,轉頭走進了風雪之中。
而屋內的薇薇安並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瞞著她,見阿瑞斯頭頂著風雪進門,提著裙擺走過去伸手想幫他脫掉大氅。
阿瑞斯後退了一步,小心的避開她的手,自己利索的脫下了大氅。
薇薇安知道他是不想讓薇薇安被他身上的血汙弄髒,便也不勉強,等他將外面染血的衣裳都脫掉後,才將侍從遞上的幹淨衣物幫他穿上。
阿瑞斯的神情難得溫和,配合著她的身高,彎腰低頭,安靜地任她為他穿衣。
薇薇安仰頭,抬眸,認真的幫他穿上幹淨的衣物,又從侍從手中接過幹淨的布料為他擦拭頭發。
布料擦拭時窸窸窣窣的聲音和壁爐裡火柴噼裡啪啦的聲音相得益彰,身邊的侍從眉眼帶笑的看著,誰也不想發出聲響打擾到他們。
“吃過晚餐了嗎?”薇薇安把他的頭發擦到半幹後,雙手撥開他額前的碎發,看著他黝黑的眸子笑著道:“我猜你沒吃,所以讓廚房給你留了飯菜,要在這裡吃嗎?”
“嗯。”阿瑞斯輕輕地頷首應了一聲,隨即低頭湊過來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或許是因為烤了很久的火,她的額前暖乎乎的。冰冷的唇貼在額前時有很奇異的觸感。
阿瑞斯停頓了片刻,又忍不住貼著她吻了一次。
有些微涼的呼吸吹拂在她的額前,讓薇薇安的心也有些顫動。她放下抱著阿瑞斯頭的雙臂,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一下:“那我讓她們擺到壁爐前。”
“好。”阿瑞斯言語簡短,但沉沉的語調能讓有心的人聽出其中的情愫。
薇薇安忍不住笑起來,伸手牽過他的手走到了壁爐旁,拉著他在厚重的地毯上坐了下來。
身後的侍從們四散開來為阿瑞斯準備晚餐,薇薇安便將矮桌上擺著的甜點撚起來送到阿瑞斯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