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一聲包含怒氣的呵斥聲在不遠處響起,緊接著就是馬蹄聲聲踩著塵土疾馳而來。
為首的正式暴怒到面色幾乎稱得上猙獰的科爾斯,他把手裡那把寒光凜凜的長劍舉在身前,似乎下一秒就要砍掉阿瑞斯的腦袋。
但隨著距離拉近他看到了阿瑞斯懷裡的薇薇安,安安靜靜,像是沒有任何生機。
科爾斯的心髒像是被一隻手狠狠揪住一樣,壓的他連呼吸都忘了。
手中的韁繩下意識拉緊,跨下的馬兒吃痛立刻停在了原地,那位高傲自大的領主大人趔趄著從馬上掉了下來。
膝蓋撞在枯木上流出了鮮紅的血液,但大領主顯然是沒注意到,只踉蹌著爬起來走到了阿瑞斯身前,嘶啞著聲音,問道:“薇薇安……她怎麼了?”
阿瑞斯似乎才聽見了他的聲音一樣,緩慢地側頭看向他,幹燥起皮的嘴唇上下碰了碰,好半天才啞聲道:“好像昏迷了。”
科爾斯緊繃到幾點的心髒一跳,像是終於能呼吸了一般猛喘了幾口氣才憤恨地揪住了阿瑞斯的脖子:“什麼叫昏迷了?誰傷了她?傷到哪裡了?”
科爾斯問得很急很兇,面上的表情也極其難看。
但阿瑞斯似乎沒有被他的急切影響,只是擰著眉聲音沙啞著將發生的事簡短講了一遍,又垂眸看向了懷裡的女孩,眼眸深處藏著濃重的不安。
“我確定她沒有受傷,可她昏迷的太突然了,我…”阿瑞斯停頓了片刻甚至抬眸看向了他科爾斯似乎想得到什麼有用的訊息:“她從前會這樣嗎?”
阿瑞斯是個脾氣冷硬性格堅韌到不可思議的男人,城府更是深不見底,大領主是第一次在這個深沉的奴隸臉上看到這樣不安,慌亂的神色。
或許是看到了他對自己女兒的重視,科爾斯原本怒不可遏的情緒突然就淡了一些,只擰著眉甩開自己揪住他脖頸的手,冷哼:“崔斯坦那個慫貨真是可惡,別讓我逮到他!我非剁了他骨頭不可。”
洩憤般罵完後,見阿瑞斯還在看她,不由得冷哼道:“她從前身體不好,太激動太生氣都會暈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哭喪個臉我還以為她怎麼了!”
說著科爾斯就伸手從阿瑞斯懷裡抱起了薇薇安。
在守衛火把的照耀下,薇薇安的面容潔白無暇,身上也沒有明顯的傷口,只衣服上沾染了一些血跡。
科爾斯緊繃的身體終於放鬆了一些,但隨即又擰著眉對著懷裡毫無知覺的女兒冷哼道:“別以為你昏過去了我就會放過你,你做的這些糊塗事等你醒了我再算賬。”
科爾斯自言自語的說著又回頭看了一眼單膝跪地,弓著腰一動不動的男人冷哼道:“守不住她的心就算了還任由她胡鬧,看來我是太信任你了,別當什麼兵了,滾回你的奴隸營吧!”
這意思似乎還要剝奪他蠻王的身份。
周遭圍著的守衛面色都變了,但弓著背單膝跪地的阿瑞斯卻一動不動,似乎沒有聽到科爾斯的這句話。
直到科爾斯翻身上馬,揚起馬鞭要揮下時才起身,仰頭看著科爾斯緩慢地問道:“她明日會醒嗎?”
“當然!”科爾斯篤定地說著嗎,也不再廢話策馬揚鞭帶著身後的侍衛奔向了城堡。
很快剛才還擁擠的林子裡一下子空曠了很多,只剩下了一幫奴隸和站在最中央的阿瑞斯。
但他們看似在一起,卻又保持著距離,像階級分明的狼族一般,所有人都默契地沒有打擾中間的頭狼。
直到努爾分開人群,走到阿瑞斯身旁低聲道:“崔斯坦在城門被巴特照顧的那個老頭抓到了,兩個人打了一架,後來被莊園內皇城的人救走了。”
巴特對這個事情也覺得很奇怪,那老頭一開始是給崔斯坦的母親釀酒的奴隸,後來在一場宴會上得罪了一個貴族小姐,險些喪命,但又被薇薇安小姐救了下來。
再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被巴特和阿瑞斯罩著了,在奴隸營的日子也好過了不少,按理來說應該好好躲在兩人背後好好生活才對,但聽彙報的人說,老頭當時是拼命要殺崔斯坦的。
好像有什麼血海深仇一樣,難道是為了報答阿瑞斯兄弟?這也不合理啊。
努爾糾結著想說點什麼,卻見到阿瑞斯的面色凝重的嚇人。
努爾止住了要說的話,回頭和身後的人們交換了一下眼色便有個奴隸跑來將剛才的事情簡短的講給了他聽,努爾頓是就知道阿瑞斯的面色為什麼這麼難看了。
他斟酌了片刻,慢慢開口安慰道:“如果沒有受傷,應該很快就會醒來的,你別擔心。”
“她不會醒的。”晦澀暗啞的聲音傳進了努爾的耳朵,聽起來艱澀的嚇人。
努爾一愣,想問阿瑞斯為什麼卻見他弓著背緩慢地走向了昏暗處。
“為什麼不會醒啊?”努爾壓抑的聲音吹散在了風中,但很快又得到了驗證。
因為薇薇安從那天開始真的就沒有再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