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陽縣並沒有太多的抵抗,在二狗帶著孫方人頭到來之前,已經有不少潰兵退回來,官軍潰敗的訊息讓三陽守軍人心惶惶。
經歷了從上陽到三陽這幾番折騰,官軍的指揮體系幾乎崩潰,尤其是當二狗將孫方的人頭扔進城中的時候,殘存的將領早已喪膽。
“城上的人聽著,立刻開城獻降,你家將軍都死在了我家督帥手中,倘若繼續頑抗,破城之日,便是爾等人頭落地之時!”二狗對著城頭大聲喝道。
“怎麼辦?”負責守城的營正面色難看的看向袍澤。
“還能怎麼辦?將軍都戰死了!再打下去,恐怕要落個全軍覆沒的下場!”另一名營正沉聲道:“我需回去將此事報知朝廷!”
“你是說……”
“趁著賊軍尚未圍城,我等從城北突圍出去!”
反正連孫方都死了,上面就算是要降罪,也罪不到他們身上來,現在撤走,他們是沒有什麼心理壓力的。
“好,就按你說的辦,咱們一起走!”
沒有回應,他們集結了兵馬後,立刻從北門撤出三陽縣。
三陽城中,大族富戶們自是第一時間得到了訊息。
看到官軍連打都沒打就撤了,裴家三兄弟面色發苦的聚在一起。
“現在怎麼辦?”
之前因為陸玄的一招擊鼓傳花,三陽縣富戶如今已經分成了幾個團體,哪怕是同一個團體中,也不能完全相信。
本以為官軍來了,他們的好日子也來了,誰想到這還沒過幾天,陸玄又打回來了,而官軍更是乾脆,打都沒打,直接棄城跑了!
裴如海現在感覺自己就像個沒爹沒孃的孩子。
“還能怎麼辦?”裴如海嘆了口氣道:“出城迎接吧,伱們難不成還想再來一次擊鼓傳花?”
官軍雖然也盤剝他們,但就算是莫須有的罪也會給他們扣一個,至少還有轉圜的餘地,甚至可以找關係反制一波,但要是惹了陸玄不高興,那就擊鼓傳花吧。
倒也不是趕盡殺絕,機率其實也不高,但一旦被選中,那就是滅族的下場。
眾人聞言,畏懼的點點頭,沒有廢話,在確定官軍確實離開後,帶著家僕出門,一路跑著來到城門前,二狗這邊還在喊話。
此刻二狗看著城頭沒人答話,已經有些煩躁了:“再不開城,便要攻城了!”
“二狗將軍,是我,裴如河,莫要攻城,這便為將軍開城門!”裴如河在城頭探出個腦袋,小心道。
說話間,下方裴如海已經開啟了城門,笑眯眯的迎上來:“二狗將軍,多日不見,風采更盛啊。”
“是你?”二狗皺眉看向裴如海道:“官軍呢?”
“見到諸位殺來,已經嚇破了膽,直接從北門逃走了!”裴如海笑呵呵道:“將軍當真神勇!”
“那是,孫方、白興昌都被我家督帥斬殺於亂軍之中了,這幫官兵倒也識趣!”二狗滿意的點點頭,不過卻沒有急著進城,讓手下將士迅速佔據城牆、縣衙等各處重要位置,防止被官軍聯合城中這些富戶暗算。
“將軍說的是,不知陸督帥在何處?”裴如海笑道:“我等早就渴盼陸督帥殺回來,如今得知陸督帥大勝,心中喜不自勝,已經備好了接風酒宴。”
“莫急,督帥晚上便會歸來,今日一場大戰,督帥也累得不輕,如今還在休息,不過督帥說了,讓你們幫忙安撫城中百姓。”二狗擺了擺手。
“好說,此乃分內之事。”裴如海連忙點點頭,心中也鬆了口氣,陸玄沒有因為他們不反抗官府而怪罪他們,再來個擊鼓傳花什麼的,就謝天謝地了。
至於再玩兒什麼陽奉陰違,反正裴如海是不敢的。
拿滿門的命去玩兒一把擊鼓傳花,那真是太刺激了,裴如海心臟受不了,所以在接應陳二狗進城後,裴如海沒等陳二狗吩咐,便派出家丁,上街給陸玄宣傳歸一教入城,不搶百姓,大家不必驚慌。
三陽縣百姓對陸玄那是太熟悉了,這位義軍首領跟其他反賊、官兵都不一樣,雖然惡事也做,但從不針對百姓,甚至陸玄在三陽縣期間,百姓的生活水平還提升了不少。
反倒是官軍進城後,裴如海這些大戶也不敢如同陸玄在時一般縱情享樂,致使很多人沒了生計,怨氣不小,搞得當時孫方和姜舒都挺無語的。
要知道當時姜舒是想在三陽縣重新凝聚護城青氣來的,卻一直效果甚微,幾項惠民政策下去,雖然積極響應,叫好聲一片,但氣運就是不見漲。
再加上官印不在手裡,姜舒最後也就將罪責怪在了施貫身上,定是施貫平日裡壓迫百姓太狠了,才使得氣運受損。
還有三陽這些大戶被陸玄折騰怕了,絲毫不敢說陸玄的壞話,陸玄在時,不遺餘力的宣揚陸玄的正能量,陸玄走了,也不敢多說,生怕陸玄殺回來找他們算賬。
如今陸玄果然回來了,百姓的反應可比當初官兵進城時熱烈多了,畢竟這世上的事最怕對比。
陸玄的治下日子雖說算不得多好,但至少還有條活路,陸玄的人也從不會隨意為難百姓,官軍相比之下,可就惡劣多了。
當天傍晚,陸玄帶著之前遷出去的婦孺們再度回來的時候,三陽縣已經徹底穩定下來。
不過相比於三陽縣,上陽縣就麻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