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對山河印似乎很熟。”武嫄看著滿堂昔日臣子瞬間泯滅,面上並無多少波瀾,只是皺眉看向呂奉先,此人不但拿到了山河印,更重要的是,他對氣運的呼叫甚至比自己都強。
呂布揮了揮手,示意部下進來收拾殘局,扭頭看向武嫄道:“臣送陛下回宮。”
“一起吧,朕有些話想向將軍請教。”武嫄點點頭道。
武都的局勢已經被呂布控制,剩下的事情,自然由麾下將士負責善後,二人上了一輛馬車,緩緩向皇宮而去。
“閣下本姓該是陸姓吧?”馬車裡,武嫄看著呂布,突然問道。
山河印這東西,除了道盟之外,恐怕也只有陸玄一人才會用,也只有他才可能這般用。
“我只能告訴陛下,陸玄本人如今正在天都,哪兒都沒去。”呂布默默地調動氣運遮掩四周,防止有人偷聽。
武嫄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呂布,呂布坦然面對,許久,武嫄顯然是放棄了,看向窗外,蒼老的聲音裡,透著幾許落寞:“你不該殺這些大臣,他們死了,只會掀起諸侯聯手的下一輪討伐,閣下在這邊根基並未扎穩。”
“不是有傳國玉璽嗎,就當我送諸侯的禮物了。”呂布對此不以為意,司馬羨在送走兒子時,將山河印和傳國玉璽都給了對方,山河印呂布拿了,這傳國玉璽自然也在他手中。
“傳國玉璽或許不及山河印神妙,卻代表武韓正統。”武嫄點點頭道:“這一招倒是妙,而且四大門閥之主已死,諸侯群龍無首,若無外力還可能聯手對抗你,但若山河印落入諸侯手中,諸侯內部便先自亂了。”
對於權謀高手而言,想明白這個問題並不難,呂布一說,武嫄就懂了,但這件事真正的問題,是放手傳國玉璽,這東西代表著正統,別管山河印有多好,但在正統性上,目前山河印是比不過傳國玉璽的。
這等於呂布主動讓出了一部分朝廷的正統性來換取發展時間,說來簡單,但做起來就難了,放手容易,自己心裡那一關不好過,而呂布幾乎沒有猶豫。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呂布突然殺死一眾門閥骨幹,然後有將領在混亂中找到了傳國玉璽,冒死帶出城,訊息很快在諸侯之中傳開。
然後諸侯也不管武都了,逼迫得到傳國玉璽的將令交出傳國玉璽。
呂布直接殺公羊益等人的後果這時候也顯像出來,如果有公羊益這些門閥之主在,很容易能壓住局面,但現在這些頂樑柱死了,莫說諸侯,就算是家族內部都不是一條心,那將領也光棍,得了傳國玉璽後,也不管什麼武都了,帶著自己的人馬就往自己地盤兒跑。
其他諸侯之前攻打武都的時候沒幾個盡心的,多半都是出工不出力,但現在目標一變,頓時從羊化成了狼,一個個也不管什麼為家主報仇或是奪回武都了,紛紛追著過去。
呂布佔據武都之後,也沒立刻借天子之名要求諸侯朝貢,這不現實,只是冊封諸侯,其實就是將諸侯自己的地盤合法化,得到朝廷的認可,對諸侯來說,等於有了在自己地盤上的正統性,對呂布來說,武嫄這個皇帝就等於是重新被大家認可了。
而後呂布又將那些高官的死扣在了司馬家的頭上,反正司馬家的人已經死絕了,怎麼編排還不是呂布說了算?
對於這個,如今正在爭奪傳國玉璽的諸侯並未在意,呂布顯然很識趣,上位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分利,而且四大門閥的主事人沒了,對他們來說,其實也是有好處的,哪怕這裡有不少人都是四大門閥的門生故吏,但當官和當諸侯是兩個心態,呂布既然懂事,那諸侯也默契的幫呂布圓了這個謊。
先確定武嫄的合法性,再洗清自己弒主的罪名,隨後呂布又以朝廷的名義下了幾道政令,多是有利於諸侯的,其他的也是些在諸侯看來無關痛癢,用來收名聲的事情。
比如減稅,再比如各地興建學堂,重定科考制度,禁止科考之外的入仕手段,所有官員必須是經過科考途徑才能入仕。
這最後一條若在之前,肯定會遭到士族門閥痛批,但現在嗎,武韓都成了這般模樣了,呂布這些政策,也只對他控制下的地盤兒管用,其他府主誰會管這個?
也不是沒有聰明人看出這其中的問題,但呂布丟擲的利益足夠讓大多數府主閉嘴就夠了,至於少數的聰明人,若是真的足夠聰明,就該知道大勢已成的道理。
至於呂布治下計程車族門閥勢力,東南七府先被李修德洗刷了一遍,然後呂布又犁了一遍,早已失去對抗的力量,而司馬家掌控的十二府呂布是一路殺過去的,唯一有些能力發表不滿的,也只有武都這些老牌士族門閥了。
可惜武都兵馬為呂布掌控,朝堂上昔日領頭羊被呂布殺光,剩下的一時間也很難形成一個整體,猶如一盤散沙,皇帝又沒了傳國玉璽,調動儒家青氣的能力沒了,而新增的氣運卻在呂布手上。
武都規則都在呂布掌控之下,兵權也在呂布心腹手中,財權方面整個朝廷都是靠著呂布供養的,這種情況下,天都那些門閥士族如何翻得起浪來?
接下來的三年,武嫄親眼見證著呂布一步步排除異己,培植心腹,透過科舉不斷吸納人才,往年科舉都是三年一次,而這三年,呂布每年都會開科取士,親自坐鎮,新晉官員幾乎都是出自呂布之下十九府,朝堂上,熟悉的臉龐日漸減少,武嫄的存在感也越來越低,武都上空的護城青氣經過三年的消磨,連神像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