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煦!”花晚凝說出這三字時,眼中寒意驟起,彷彿裹著數九寒冬的霜雪,驚得趙景煦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她看向趙景煦如同看仇人的眼睛,喉間泛起苦澀,冷笑一聲:“太子殿下,您真當自己是個金疙瘩?這天底下所有女人都要為了你上趕著去東宮?上趕著去做太子良娣?”
“花晚凝!你!”趙景煦手指顫抖著指向花晚凝。
梁鳳台百無聊賴地倚著廊柱,聽到這話,忍不住嗤笑出聲。
“同你講話……”花晚凝忽然後退半步,冷聲道:“我噁心得緊,恕不奉陪。”
花晚凝實在不願再與趙景煦多費口舌,緊咬下唇,轉身便走。
“花晚凝!你竟敢如此同本宮說話!”趙景煦立刻伸手去攔花晚凝。
梁鳳台迅速上前,擋在了花晚凝身前,恰到好處地隔開了兩人。
梁鳳台說:“太子殿下此番特意前來,不正是為了試試新改良的火銃嗎?怎麼這會兒倒像是自己誤食了火藥,火氣這般大?”
趙景煦被這話猛地一噎愣在原地,好半晌才逐漸回過神,忙抬手整了整衣冠,道:“正事要緊,走吧。”
校場上。
一番熱火朝天的試驗後,改良火銃的威力展露無遺,趙景煦臉上毫不掩飾滿意之色,擦拭摩挲著火銃槍身,高聲道:“好!這可比先前西戎呈上來的火銃厲害不知多少倍!”
“西戎那些破銅爛鐵,也配稱作火器?”梁鳳台翻轉手腕,三枚彈丸接連穿透百步外的靶心。
趙景煦仰頭,看見天穹澄澈湛藍、萬里無雲,忍不住感慨道:“今日這天氣真是舒爽!本宮心情也格外暢快!呵,若不是遇到了那個花晚凝……”
梁鳳台凝視著靶心上青煙,忽然問道:“從前的花良娣與殿下初見那日,可也是這般晴好天氣?”
趙景煦擦拭銃管的手頓在半空,看向梁鳳台冷聲道:“鳳台,你可知自己在問什麼?”
“只是好奇。”梁鳳台解下護腕:“畢竟能讓殿下將'良娣'二字說得這般咬牙切齒的絕非等閒之輩。”
趙景煦隨後反問:“你覺得她的眼睛如何?”
“初見時像浸在瑤池的玉,後來……倒像太廟壁畫裡食香火的妖……”梁鳳台微微皺眉,腦海中浮現出花晚凝那又冷又淡的雙眸,繼續說:“那雙狐狸眼有時含情,有時透著慈悲,像是一雙菩薩的眼睛。我這話,說出來怕是有些大逆不道了。但不得不承認,那是極為好看的。”
“哼。”趙景煦冷哼一聲,說:“可惜了這麼美一雙眼,裡頭裝的全是算計。你說她是慈悲觀音,可知這菩薩眼底下裝的是羅剎?”
“此話怎講?”梁鳳台問。
趙景煦說:“我從前只當她心機重些,想著女子有些心思也正常。可後來呢,她竟做出頂替別人身份成為太子良娣這等事,這般不擇手段,這般自以為是,實在是令人作嘔。”
梁鳳台默默聽著,心中五味雜陳。
見梁鳳台許久不言,趙景煦說:“鳳台,你可知,本宮最厭惡的是什麼?”
梁鳳台抬起頭,迎上趙景煦的目光,說:“桀驁難馴之人?”
趙景煦望向遠方,說:“本宮曾養了只海東青?馴了它三月依舊是見人便啄,全然沒有臣服之意,倒不如當初直接折斷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