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首先,現在時間是下午五點半,作為十月底的江南,這個時間的天還是很亮的。然而他穿著夜行衣。
其次,他穿著夜行衣,露出一雙堅毅的眼神,坐在河岸邊的喝茶座椅上,直直看向她們小鋪。
最後,他一邊盯梢,一邊還在喝奶茶。也不知道是怎麼蹭上這一杯的。
“……”
陳馥野掃過了一眼,決定不當回事。
因為她知道這個黑衣人是誰。
——也太明顯了。
畢竟全金陵,甚至全大明,在白天穿夜行衣的,也就金行雲手上的那倆暗衛。
陳馥野順嘴淡淡提一句:“你哥的手下在那裡。”
金芸心便也看了一眼。
她神情複雜,猶豫了一會兒,說:“那你覺得我們就要這樣裝作沒看見嗎?”
“你想理他嗎?”
“不想。”
“……”
達成了共識,那個黑衣人就這樣被晾在外邊了。
天色漸晚,陳馥野給三小隻發了工錢,按照一時辰五十文錢來算,今天他們上午下午一共打了三個時辰的工,那也就是一百五十文錢。
銅錢多了串起來麻煩,陳馥野直接給了一塊差不多重量的碎銀。
“又賺到錢了!”小龍雀躍道,“謝謝姐姐!”
然而,把銀子拿在手上,唐盈盈託著小臉蛋,神情惆悵:“哎。”
注意到了她的嘆氣,陳馥野問:“怎麼了?”
“我們昨天在烏衣巷的時候,向崔婉姐姐打聽了開一家古玩店的價錢。”唐盈盈說,“崔婉姐姐說,先當今的金陵內城,根本難有空出來的地皮,如果收別人轉讓的店面,那至少也得百兩銀子起步呢。”
聽她小嘴嘟嘟囔囔,陳馥野知道,她這是認真了。畢竟就盈盈其人而言,很少說出這麼長段嚴肅的話。
為了安慰她,陳馥野只好畫大餅道:“先別想這麼多,攢錢才是主要的。再說了,如果房爺爺同意了,你們的寶貝就可以出售了呀,不說能賣多少錢,百兩銀子應該還是值的吧。況且,店面肯定是能找到的,只要有了錢,什麼地皮拿不下來?”
歐陽立也說:“是啊,盈盈,你先聽姐姐的吧。”
想了想,唐盈盈抱著小手,深沉地點了點頭:“……嗯,沒錯,姐姐說的對。”
然後下一句壯志淩雲:“其實我還是有機會可以成為富豪的!”
陳馥野:“……”
這跳躍得也太極端了。
嘰裡呱啦閑扯完,三小隻便回家了。
說是今晚要補作業,因為昨天盈盈和小龍的古詩沒背出來,被先生罰抄了二十遍。聽著挺慘的。
結果,三小隻一消失,視野中,餘光看見那黑衣人竟然站起了身來。
他一臉喜悅,喝下了最後一口奶茶,也開心地走了。
陳馥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