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燕不說話了,目光緊緊盯著那個讓她心刺痛的名字。
楚墨將冊子交給趙飛燕,“島上諸事繁多,灌鋼工坊、制船工坊、糧食與器械,等等等等,離了娘子,難不成要奶奶出來話事不成?”
“飛燕只是心疼相公,心疼輕歌妹子。”
趙飛燕眼眸裡又蓄滿了淚水。
她自然不能讓奶奶來做這些。
那夜相公與奶奶徹夜長談後,奶奶便蒼老了許多。
對那夜談話後便開始一心禮佛的老太君而言,讓她親身參與這些,親手毀掉侯府世代忠良的傳承,豈不是比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受?
“相公那夜到底與奶奶說了些什麼?”
趙飛燕再一次問起,小嘴嘟得老高。
這嘟嘴的模樣可太可愛了,讓楚墨原本陰鬱的心境有了瞬間鬆動。
“娘子看到了什麼?”
楚墨按著趙飛燕肩膀,輕輕將她轉了個身,指著山腳下。
“除了鄉親們點的油燈,黑駿駿的,看的到啥?”
“萬家燈火。”
楚墨的聲音莫名有了色彩。
“那夜,我也是這般指著山腳與奶奶分說。”
趙飛燕扭頭微微仰視著楚墨,看著他眼裡驟然亮起的光。
再看看四周絮絮而下的飛雪,誰能想到這些不久前還流離失所、走投無路的流民,對比如今有所居,有炭火取暖的幸福模樣,趙飛燕心中擇動忽然便明白了奶奶徹底放手的原因。
靠在楚墨懷裡,趙飛燕檀口輕啟:“這燈火,真美。”
陸陸續續接納了近三十萬人後,楚墨缺錢了。
而江南三路,無疑是乾國最富裕的地方。
同時也是武衡,現在的永昌皇最大的經濟來源地。
這還是楚墨第一次正式踏足江南。
秦淮河畔被二月春風剪過的楊趙枝,已能看到嫩芽叢生。
而晨曦下煙霧中的畫舫,依舊可見燈光點點。
醉仙坊,無疑是秦淮河十里煙花場中,最大的一個。
此刻,楚墨便在花魁知畫姑娘的琴聲中,放歌縱酒。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當賞。”
“公子豪氣。”
一曲終了,知畫掩袖,陪楚墨飲盡杯酒。
滿臉醉意的楚墨在懷裡摸了半晌,醉眼迷離的問道:“我的錢袋子呢?”
“公子,可不就在您身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