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硬邦邦的床上。
我艱難的扭動著僵硬的脖頸向環顧四周,這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躺在爺爺的茅屋裡。
一開始我還以為自己剛剛做了一個噩夢,此前經歷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直到我感受到渾身上下傳來的痛楚,腦袋裡更是頭痛欲裂。
這時候我才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所經歷的都是真的,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又被人抬回了這間茅屋。
此前的一切太過匪夷所思,讓我的腦子裡亂糟糟的,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意識到,這屋子裡除了我之外,還有另外幾個人。
“大侄子你醒了。”身邊傳來二嬸子的聲音,我扭過頭去發現二嬸子正擔心的看著我,似乎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就在這時姓王的走了過來,大聲說道“周沓你沒事吧。”
我點了點頭,隨即馬上想起了山上的情況,著急的對姓王的喊道“姓王的,我爺爺的墳出事啦。”
“出什麼事了,你仔細說說。”說這話的卻不是姓王的,我循聲望去,發現那是一個我從來沒有見過中年男人。
這人很面生,不是我們村裡的,也不像附近幾個村的。
姓王的見我疑惑的看著那男人,開口介紹道“哦,這位是縣裡來的張警官,有什麼話你都可以跟他說。”
張警官?我端詳著那人的臉,是正正方方標準的國字臉,臉上是不苟言笑的表情。
這樣的外貌我不用閉目觀氣,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衙役之氣。
衙役也就是官差,散發這種氣息的大多是公門中人。
不過眼前這位警官的職級肯定不高,否則文當有輔弼,武應是將驍,那才是為官的氣息,官職越大則氣色越是精純深厚,直至金龍之氣登臨大寶。
話說回頭這衙役在古時候也就是個基層公務員,很多還不一定有編制。不過若是能夠秉公執法剛正不阿,身上也會帶著一股子正氣,尋常魑魅魍魎還是要敬而遠之的。
搞清了眼前這人的身份,我趕緊向他報告道“警官,我爺爺的墳被人挖了,屍體都不見了,你趕快幫我找找。”
張警官聽了我的話面色不變,繼續問道“你能說的仔細些嗎?你爺爺的墳是什麼時候被人挖的?你有沒有看到挖墳的人?”
這話說的我氣不打一處來“我怎麼可能看到,如果我看到了,肯定會阻止他們啊。”
“他們?”張警官似乎從我的話裡聽出了蛛絲馬跡“這麼說挖墳的不止一個人咯?”
這話更讓我上火了“我怎麼知道有幾個人,我只知道我爺爺的墳讓人挖了,屍體都沒了……”
“你不知道?”張警官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那你一大早為什麼帶了把鋤頭上山去,看到的人說當時只有你一個人。”
“我……我……”我被這話問得啞口無言,支吾了半天之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你在懷疑我?你認為是我挖了我爺爺的墳!”
張警官乾咳兩聲“你先不要激動,我只是在講述實情。”
“什麼實情!”我肺都快氣炸了,爺爺的墳被人挖了,眼前這位警官居然在懷疑我!
“是這樣的,我們在你爺爺的墳邊上發現了一把鋤頭,鋤頭上沾滿了泥土,成分和墳上被挖掉的泥土一致。根據目擊者確認,這把鋤頭就是你從村裡偷……額拿走的那把一樣。”
見我想要開口,他又擺手示意我先聽他說完“當然了,為了慎重起見我們已經在鋤柄上採集了相關指紋用於和你的指紋進行比對,就連那上面的泥土的樣本我們也採集了。那把鋤頭究竟是不是你用過的,以及究竟是用來做什麼的,我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不僅如此,我們還對案發現場附近的腳印進行了勘測。昨天上臥龍崗的人很多,不過所有人的腳印都只出現在山腳下到案發地點之間,也就是說大部分人參加完你爺爺下葬儀式之後都下山了。”
說到這裡張警官頓了頓,直視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只有你的腳印越過了墳墓,一路向著山頂走去。我們跟著你的腳印一路來到了山的另一邊,在山下的樹林子裡找到了你。”
見我不做聲了,張警官又用一種循循善誘的口吻對我說道“你說你不知道,那你為什麼一大清早的扛著把鋤頭跑十幾裡山路上山去?”說話間他看了一眼我滿是血痕的雙手和沾滿泥土的鞋子。
“你在你爺爺墳前……嗯,無論你做了什麼,之後你為什麼要一個人翻到山的另一邊去。山的那一邊就是懸崖,甚至都沒有直通山腳的道路,我們是繞到山腳下走了很遠才下去的,可是你卻直接從懸崖邊上翻下去了,你能不能解釋一下你這樣做的原因。還有就是你昏倒的那個地方,怎麼說呢?你怎麼會昏倒在那樣一個地方,這似乎有些有悖常理。”
“我是撞暈……”我想要辯解,可抬手一模腦門子,突然發現自己的頭部毫髮無傷,根本沒有半點撞擊過的痕跡。
傷口不見了,這麼說張警官他們找到我的時候,很可能也沒有看到那塊巨石咯?
此時此刻我已經不知道怎麼回答了,這整件事情說起來實在太過詭異,眼下我真是有口難言。
難不成要我說,我做了個夢夢到爺爺被抓走了,所以一大清早跑到山上去挖墳。然後我看到了一縷黑氣指向山的另一邊,於是就奮不顧身的從懸崖上翻下去,因為觸控了一塊滿是符文的巨石最終自己一頭撞暈過去?
這些話都是真的,可這些話說出來誰會信?
我要真把實話說了,眼前的這些人八成會把我當瘋子吧。
這個節骨眼上,我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啞巴吃黃連,不甜還要錢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