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這樣意氣風發又生機勃勃的模樣。
耳邊所有的聲音都遠去了,他只是定定地注視著對方,心髒隨著耳邊的風聲而愈發鼓譟起來。
兩個人在找到盤星教所在的第三處據點之後,五條悟才若有所覺的在半空之中停下了。
“就是這裡了吧?”他望向那刻意修建得高大而彷彿很神聖的建築群。
有人正從裡面走出來,他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好,就像是賭博輸了一大筆錢似的。男人的身材高大,肩上還揹著那隻被他用作武器庫的咒靈。
“簡直是虧大了啊,”伏黑甚爾自言自語道,“不僅沒能賺到任務的金錢,還賠了一整份定金進去。”
他沿著寬闊的大橋往前走,卻忽而慢慢停住了腳步。
有人正站在這條路的中央,背影看起來分外熟悉。
就像是中間有一面鏡子似的,銀發的雙胞胎同時向後回過頭,他們身上都帶著肅殺的氣息。
“哦呀,”伏黑甚爾原本吊兒郎當的表情慢慢地收了起來,“真是令人不愉快的見面啊。”
“很驚訝我活了下來嗎?”五條悟歪了歪頭,睜大的雙眼之中是一種非人的興味和狂妄,“現在,該輪到我殺死你了!”
兩個人的身上都燃起了戰意,伏黑甚爾將手伸到自己脖頸的咒靈武器庫裡,從裡面掏出了一把長長的鎖鏈。
五條曉自己的那把刀已經斷裂了,現在的他沒有任何拳腳之外的攻擊手段。於是他往後退了一段距離,將戰場的空間留給他們。
他看了眼自己的玩家介面,現在的系統安靜如雞,如果不是翻閱之前的資訊記錄,五條曉甚至也無法相信,自己差點就會與自己的哥哥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即使五條悟是最強,也並不是不會死去的。在鷹隼還沒有長成之前,來自其他成年猛禽的攻擊依然可能斷送它的生命。
雖然伏黑甚爾表面上看起來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只知道賭博、混跡在女人圈裡四處做情人的混蛋,但是,五條曉卻也知道,對方也是業內赫赫有名的術師殺手。
對方從來只接殺死咒術師的任務,並且完成率幾乎是百分之百。他的心思相當縝密,因為任務時限是三天,就將天內理子懸賞了接近三天,讓原本保護能力最強的五條悟被消耗到極限。
同時,對方又把懸賞解除的時間定在了上午十一點,這就讓所有人在進入高專結界的一瞬間便陷入了鬆懈。他們都以為一切已經結束,沒有人會想到伏黑甚爾會潛入到安全的高專之中偷襲。
五條悟已經到了極限,而其他人都沒有可以時刻保護他人的術式,是伏黑甚爾靠自己的一系列計謀製造了可乘之機。
五條曉跳上了一旁的圍牆,在夕陽之下,默不作聲地注視著雙方的戰鬥。
這已經並不是他這個級別能夠參與的戰鬥,之前那場幾乎讓五條悟丟掉性命的事件讓他有了無與倫比的偉力,與另一名肉.體同樣達到這個世界最強的天與咒縛進行對壘。
五條曉能夠感覺到,此時的兄長是快樂的,對方在享受著這場“複仇”。他會取得勝利。
地面一寸寸地崩裂,而伏黑甚爾臉上同樣帶著對五條悟的敵意,雙臂的肌肉將手中的咒具甩得虎虎生風。
五條悟的手指動作,比出了術式的形狀,狂暴的沖擊力向著伏黑甚爾湧去。
伏黑甚爾後退了十幾米,重重地砸在了一處牆壁上,磚石飛落,才將那力量卸去。他臉上的表情愈發陰沉,胸中湧起了更加強烈的勝負欲。
“只是到這個程度而已,還沒到認輸的時候。”他又拿出了新的咒具。
“我已經領悟了無下限術式的另一層。”五條悟說道,“術式順轉的無窮吸引之力,與術式反轉的斥力,二者疊加在一起。就是……”
“【虛式·茈】。”
在那雙瑰麗的蒼藍色雙眼之中,裡面隱約轉動著咒力的流光。
強烈的攻擊幾乎令人無法睜開眼睛,周圍一切都被映成了術式的色彩,而作為攻擊物件的伏黑甚爾直接被吞沒。
五條曉吐出了一口氣。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只有六眼才能夠發動的殺招,只是當時他是虛式下的亡魂,現在的這個場景之中他是站在六眼身後的被庇護者。
夕陽的光暈之下,無論是建築物還是人類,在此刻都會顯得無比溫暖。
五條曉走到了自己兄長的身邊。
伏黑甚爾還維持著原本的動作站在原地,他的小半邊身體都被轟成了粉末,嘴角也流出了鮮血。
望著走到這裡的五條曉,他開了口,說道:“到頭來,我才是那個心存傲慢的人。”
因為,五條曉才是那個僅僅憑藉著只有普通人的力量,既不是天與咒縛,也不是術師天賦,純粹地努力著為了自己的家人而生存的人。
如果她不曾死去的話,自己也許也會同五條曉一樣吧。
“還有什麼遺言嗎?”五條悟望著這個男人,平靜地問道。
伏黑甚爾將自己的兒子說了出來,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