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在北區還是昌平鎮,樂薇見過的合租小院大部分都是一家一間。
羊城的小院在構造上都差不多,兩套兩小一大間,拖家帶口的租套間,單身租單間。
可這裡一座小院,卻住著……樂薇點了點,至少七八戶人家。
套間額外開了門,變成兩間單間,大間中間隔了板子,又是兩間,有的甚至隔成了三間,一間裡也只夠放一張床,還有的套間分開後還要再隔。
頗有些港城鴿子籠的感覺,似乎只要有一張床,就能生活下去。
“這邊的院子可以買一兩套,等拆遷。”樂薇說話的時候,內心有點點的刺痛。
人都是有共情心的,看到眼前的人生活得並不幸福,自己卻考慮買房等待拆遷,不可能不產生一種莫名的愧疚感。
幸好她今天習慣性地穿著那套洗得有些發白的衣服,頭髮隨便紮成馬尾,腳上也是普通的布鞋。
旁邊餘長勝也是一身迷彩,沒有肩章袖章,一看就是退伍兵打扮。
倒是寧青今天和他們也頗有默契,穿了一身工人裝,樸素平凡。
三個人站在街邊,除了樂薇的美貌時不時引來路人的視線以外,別的行人和附近的住戶壓根不關注他們。
“院子裡的租戶都不用動,只是院子換個戶主,不過為了安全,最好再檢查一下院內的水電煤氣,不要出了人命。”樂薇壓低聲音說,“假如有一天要拆遷,這邊一定是最先拆的。”
“為什麼?”別說餘長勝了,寧青都忍不住問了出來,“在我的理解裡,這樣的地方反而不會先拆。”
總要給勞動人民住的地方,不能讓人幹活,又讓人露宿街頭吧!
“那邊的筒子樓不會拆,但這邊的小院會拆了,重新改成筒子樓,這樣還能容納更多的住戶。”樂薇解釋道。
至於為什麼還沒拆,那她就不清楚了。
倒是寧青瞭解一些:“原來如此。”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和樂薇的猜測不同,他知道的都是政府內部的訊息,有些在公開之前需要保密,不能亂說。
樂薇理解他的顧慮,而且她也有所隱瞞,剛才的話實際上是從結果反出推論,樂薇作為重生人士,多少還是清楚哪裡會拆遷的。
這一片拆遷大概是在五六年後,上輩子的樂薇自然沒有錢買房等著發財,只不過當時和她合夥幹生意的人,在這邊有幾套院子,本來是返還的祖產,只想著換點租金,結果卻換來了兩棟筒子樓。
樂薇去世的年代,房價也剛剛開始沸騰,樂東說過在他的時代,這樣的拆遷那就是幾百萬甚至上千萬的補償,如果她的那位合夥人活到了那個時候,估計老來不愁了。
可惜的是,他在樂薇被槍斃的兩年前出車禍離了世。
這麼想來,雖說生死有命,但上輩子的樂薇接觸到的死亡也屬實太多了些。
父母,朋友,合作伙伴……乃至女兒,到最後竟無一人陪在她的身邊。
餘長勝不知道她心裡的百味雜陳,他是在場唯一一個興致勃勃地人:“這裡一套院子得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