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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臨 第二十九章 無奈

只是看到波挪威克·賈尼先生,好似滿身跳蚤般的不自在,和賈尼夫人和艾瑞斯的衣著,就足以使維達奇·潘德勳爵,斷定正在前臺診病者,顯然不是什麼高貴出身。

至於為何幾名“下等人”,會出現於學者之城診療院中最昂貴之處,維達奇·潘德勳爵覺得那就有太多的解釋了。或是為了生命而強自借貸,或是偶然賺到了一筆錢款,這種種可能,可就不是維達奇·潘德勳爵,能一一考慮了,只要確定眼前的診病之人是一群“下等人”就已足夠。

於是維達奇·潘德勳爵,抱著懷中的美人,快步繞過安瑪遜守衛官,走到波挪威克·賈尼與芮芙卡、比亞斯處,輕咳一聲高傲的說:“幾位,本人是維達奇·潘德勳爵,我懷中的高貴小姐,是學者之城警備官貝納齊·納西上校之女貝納齊·卡蜜思小姐。”

正說著維達奇·潘德勳爵無意看到了芮芙卡,疑惑而又微帶悲傷的臉龐,心靈輕輕一顫,語調頓時溫和、有禮了許多:“就在剛才貝納齊·卡蜜思小姐在中心大街之上,被馬車擦傷,急需治療,所以想要請各位退讓我們一下,讓卡蜜斯小姐先行治療。”

這次維達奇·潘德勳爵似乎意識到了,單單是高貴的維達奇貴族家族,還不一定能形成足夠壓力,又特意將懷中卡蜜思小姐的家世報出。

沒想到,一直幸福的呆在維達奇·潘德勳爵懷中,滿臉通紅的,一直緊閉雙眼的卡蜜思小姐,卻低聲開口說:“好了親愛的潘德,別這樣,我並不要緊,你還是放下我,讓我們坐在軟椅上等待一會好了。”

聽到卡蜜斯小姐的請求,維達奇·潘德勳爵溫柔的說:“沒關係卡蜜斯,我可是武鬥士,這樣抱你一整天都沒有關係,再說你一時得不到治療,我的心就一時得不到安寧,所以請你原諒我的任性。”

聽到維達奇·潘德勳爵這樣講,卡蜜斯小姐只好重新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本想阻止維達奇·潘德勳爵,這種不得體要求的安瑪遜守衛官,聽到維達奇·潘德勳爵報出,懷抱的傷者是“學者之城警備官貝納齊·納西上校之女貝納齊·卡蜜思小姐”時,也是微微一愣,思索一下,就不在開口。

其實維達奇·潘德勳爵,報出卡蜜思小姐的家世,完全是多此一舉,對於波挪威克·賈尼先生這種,半生都生活在西城十九街區的螻蟻來講,擁有四名世襲爵爺與九名勳爵的維達奇貴族家族的爵爺,比之“偉大的智慧之艾格納森四世米哈格·底比斯陛下”也不遜色多少。這就猶如,一名泰坦巨人和一名頑童,都能將螻蟻一指碾死,他們對於螻蟻來講,又會有何區別。

所以當波挪威克·賈尼聽到維達奇·潘德勳爵的要求,緊張的都已說不出話來,手足無措的“嗯嗯啊啊”著,如果不是多少還有些心有不甘,恐怕早已答應下來。

沒想到波挪威克·賈尼旁邊的比亞斯,突然介面大聲說:“憑什麼要我們退讓,我母親今天可是因為重病,昏迷了好久,而且你知道,來這種場所診病的機會,對我母親來說有多麼難得,你懷中的小妞,看起來就沒有什麼大礙,等等又有什麼。”

維達奇·潘德勳爵,聽到比亞斯如此粗俗直白直言,竟然一時之間,張口結舌的講不出話來。

這時還在遠處的諾蘭保管家,一邊疾步走了過來,一邊大聲斥責比亞斯道:“放肆,你竟敢用如此鄙俗的語言,質疑一名維達奇家勳爵的要求,是在過於無禮。”

年輕氣盛的比亞斯猛的站了起來,大聲說:“明明是我們已經在診病,而且那名什麼卡蜜思小姐,一看就是擦傷,根本沒有什麼大礙,為什麼我們就要退讓。”

比亞斯這一站起身來,維達奇·潘德勳爵及其幾名朋友的隨扈,也躍躍欲試的圍了過來,爭執一瞬間,學者之城診療院最高檔之診療大廳中的空氣緊張起來。

羅伊原本以為,安瑪遜守衛官,會適時的控制住局面,不會允許維達奇·潘德勳爵提出讓賈尼夫人退讓,這樣的無理要求,沒有想到安瑪遜守衛官卻適時退讓了。

不過此時適時退讓的安瑪遜守衛官的心中,也頗為後悔,本以為既然維達奇·潘德勳爵懷中是學者之城警備官納西上校之女,不妨賣一個面子,再加以陪伴賈尼夫人一同診病的一群人中,最體面的羅伊也未出聲反對。所以安瑪遜守衛官,也就未阻止維達奇·潘德勳爵提出讓賈尼夫人退讓,這樣的無理要求,沒想到才一會,場面就有些失控。

正在安瑪遜守衛官,思考著想要如何消弭矛盾之時,羅伊皺了皺眉,心想,這種冒失鬼總要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嘆了一口氣,他漫步走到了維達奇·潘德勳爵身邊,點頭致意微笑著說:“尊敬的維達奇·潘德勳爵您好,首先請您原諒我的朋友,比亞斯先生的衝動,他只是過於關心自己母親的身體,才會將出那麼的激動言辭。”

說著,羅伊向維達奇·潘德勳爵微微鞠躬行禮說:“還請您務必原諒。”

維達奇·潘德勳爵看到羅伊的謙遜姿態,覺得他還算是知情識趣,於是也不還禮,只是自覺大度的說:“好了,與這樣的粗俗之人,我也不會多加計較,只要你們退讓開,就可以了。”

羅伊聽到維達奇·潘德勳爵的再次要求,繼續微笑著說:“您的大度使人折服,只是您的請求,我們恐怕無法答應,畢竟貿然使已經診病的長者退讓,也是非常不適宜的。不如我們就此安靜,等待著賈尼夫人診療完畢,我相信不需多久,您懷中的美麗卡蜜斯小姐就能得到診療。”

維達奇·潘德勳爵沒有想到,這個看似很識時務的胖子,竟然會這樣斷然拒絕自己要求,但是羅伊這樣有禮的言辭,卻使得維達奇·潘德勳爵,一時也沒有什麼可以找茬的藉口。

就在這時,安瑪遜守衛官也適時插話說:“好了尊貴的維達奇·潘德勳爵,這位先生說的對,我們還是不要耽誤,這位女士繼續向莫妮卡醫生述說病情了。”而後維達奇·潘德勳爵懷中的卡蜜斯小姐也小聲請求說:“別這樣潘德,就讓我們稍等片刻好了。”

看了安瑪遜守衛官一眼,又望了望懷中一臉懇求之色的卡蜜斯小姐,維達奇·潘德勳爵恨恨的說:“好的親愛的卡蜜斯,那就讓我們稍等一會好了,如果不是你的要求……”

說到這,維達奇·潘德勳爵狠狠瞪了比亞斯與羅伊一眼,卻不將話繼續講吓去,不過無言的威脅之意表現無疑。

羅伊卻好像對維達奇·潘德勳爵這樣並不隱晦的威脅,毫無感覺一般的微微一笑,不過很少有人能看出這微笑中已盡是冰冷。

不知不覺,維達奇·潘德勳爵那種豪商貴族的張揚舉止,已經漸漸有些觸怒了羅伊,羅伊心臟中神秘圖紋,開始微微發亮,並散發出深藍色的光芒。密佈在神秘圖紋之外的深藍色光線,也紛紛散發出藍色的光華,只是這一次並沒更多的藍色光點產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威壓,開始在羅伊身前凝聚。

這時已經離開羅伊這邊的維達奇·潘德勳爵,又抱著卡蜜斯小姐,不知為何跑到了跟隨自己進來的,十幾位身著制服的警員身邊。

維達奇·潘德勳爵不滿的衝著警員中為首的一名中年警員長官說道:“麥厙斯中尉,直到現在,我才有時間問下你們,你們中心大街警員中隊,都是如何執勤的,居然讓卡蜜斯在如此寬闊的中心大街被馬車擦傷,現在也得不到及時的診治。”

說到這維達奇·潘德勳爵提高語調說:“你們能想象到警備官貝納齊·納西上校,如果知道此事後的憤怒嗎?”

麥厙斯中尉聽到維達奇·潘德勳爵的質問,內心狂怒的想:“你這樣一名乳臭未乾的豪商貴族,有什麼資格,用如此的語氣問我,中心大街即使再寬敞,難道就能永無事故。至於得不到及時診療,若不是你亂獻殷勤,非抓到那名叫貝拉撒的掮客,要他帶大家至學者之城診療院最昂貴診療處,這樣的小小外傷,只怕早就處理完畢了。如今為了賠罪,我們中心大街警員中隊除了當值者外,已經全部一起趕至學者之城診療院,即使警備官貝納齊·納西上校直到此事,也當會體諒。”

雖然這樣想,但想到維達奇·潘德的勳爵身份,及其與頂頭上司貝納齊·納西上校之女的情侶關係,麥厙斯中尉只能無奈的低聲賠罪說:“鄙人知道這件事,是我們中心大街警員中隊失職,我們將嚴厲懲處肇事之人,請您放心。”

在醫生詢問患者病情之時,維達奇·潘德勳爵在旁邊肆無忌憚的言談,和明顯的催促,無疑會使得診療質量下降不少。看到莫妮卡醫生,雖已勉強重新開始詢問賈尼夫人病情,但是神情卻明顯不如開始集中,芮芙卡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無法開口。

羅伊看著芮芙卡委屈的表情,長長舒出一口氣,壓下自己的怒氣。因為現在的羅伊很清楚的知道,和這樣無知的蠢貨生氣是不值得的,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賈尼夫人的病情問清楚。

羅伊輕輕坐在了芮芙卡身邊的軟椅上,準備聆聽莫妮卡醫生的講解。他未想到,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有些事情不是你忍了,就可以一帆風順了。

維達奇·潘德勳爵在那邊因對麥厙斯中尉的回答十分不滿,叫嚷道:“麥厙斯中尉這樣的事件,是嚴懲肇事之人就能解決嗎,何況你能保證一定能抓到逃跑的肇事人嗎。”麥厙斯中尉此時也已經忍耐到了極限,他沒有搭理維達奇·潘德勳爵,而是對著貝納齊·卡蜜思小姐說道:“小姐,這裡進展比較緩慢,要不我們去另一家診所去看看?您腿上的傷雖是小傷,但耽擱時間太長,也不是好事。”

貝納齊·卡蜜思小姐睜開了眼睛看了看麥厙斯中尉,想了想轉頭對維達奇·潘德勳爵道:“親愛的維達奇,要不我們先去范德薩診所吧?那裡也靠進我家一些。”她知道麥厙斯中尉是好意,既是擔心自己的傷勢,又希望能讓維達奇·潘德勳爵下臺,終結掉這樣的尷尬場面。

維達奇·潘德勳爵這個極品,沒有借坡下驢,反而認為這是麥厙斯中尉在嘲笑他,認為他毫無能力。像維達奇·潘德勳爵這樣的豪商貴族,最在意的就是臉面,你當著他面說他無能,這是對維達奇·潘德勳爵最大的傷害。可是維達奇·潘德勳爵看看麥厙斯中尉那碩壯的體魄,還有旁邊一堆虎視眈眈的警員,他又不敢把怒火撒在麥厙斯中尉身上。所以他一轉頭就衝羅伊和芮芙卡身邊的比亞斯罵道:“就是你這種蠢貨,導致我的卡蜜思不能及時得到救治!”他看向自己的管家道:“去,給我把他們趕走,我就不信了,這樣的下等賤民,也敢阻了我的路?”他的管家諾蘭保看到維達奇·潘德勳爵一臉猙獰,心中一抖,也不再裝著什麼體面不體面了,立刻衝到羅伊他們面前,抬腳就踹!口中還嚷嚷著:“還不快給我滾!”

這一突然的轉變不但使安瑪遜守衛官措手不及,羅伊也一時沒察覺,被諾蘭保管家一腳踹到了身上,雖然諾蘭保管家力氣不大,踢在羅伊身上,羅伊連身體都沒晃,只是在羅伊低頭檢視時,身上那個大大的腳印嚴重激怒了他!他猛地站了起來,單手一伸,猛地抓住諾蘭保管家的脖子,一下子就把他提到了半空。諾蘭保管家雙手抓住羅伊卡住他脖子的那隻手拼命拉扯,但他的力氣怎麼能比得上接近武鬥士的力量啦?只幾秒鐘的功夫,諾蘭保管家就憋得臉通紅。

維達奇·潘德勳爵被羅伊突然出手給嚇了一跳,本能的向後一跳,退出老遠,驚懼地盯著羅伊。麥厙斯中尉心中暗爽,但面子上還是衝羅伊叫道:“別動手,把諾蘭保管家放下!”

在芮芙卡及其家人驚恐地注視下,只見羅伊單手提著諾蘭保管家,向前走了兩步,讓麥厙斯中尉和一眾警員都緊張地散了開來,攔在了維達奇·潘德勳爵等人地面前。

“真神庇護秩序為的是永恆地麥爾斯!貴族守護榮耀更勝於守護自己地生命。”羅伊冷聲說出這句泰勒格塔大星域眾所周知的“神諭宣言”,踏著優雅的步伐走向維達奇·潘德勳爵:“今日種種,譬如昨日。尊敬的維達奇·潘德勳爵閣下,既然您以您愚蠢的行動向我,以諸神與璀璨之大議院之名義統領勒姆星系之天行者·羅伊男爵,展現了您堅定的決心。那麼請允許我,以天行者家族的名義,向您維達奇·潘德勳爵閣下請求榮譽之戰!”說完羅伊把手中半死的諾蘭保管家向旁邊一扔,從懷中拿出一塊白色的手絹,擦了擦手,然後把白色手絹扔向了維達奇·潘德勳爵方向。

安瑪遜守衛官、芮芙卡及其家人、莫妮卡醫生、託索諾、麥厙斯中尉和一眾警員、維達奇·潘德勳爵和伊諾·畢弗勳爵這些人全都呆立在當場,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但安瑪遜守衛官和麥厙斯中尉非常清楚,出大事了!一個領主貴族受到了一個勳爵貴族的侮辱,因而一怒之下開啟了一場榮譽之戰,這可是大得不能再大的大事啊!所謂榮譽之戰,就是為榮譽而決鬥!而且是生死之戰!這是古老的貴族傳統,從遠古時代一直延續至今,是被泰勒格塔大星域聯盟和璀璨之大議會所承認的。榮譽之戰中,如果一方敗了除了一死皆休,他的直系家族爵降一等!也就是王爵變公爵,公爵變伯爵,依此類推。之所以有如此慘烈的決鬥方式,就是為了告誡貴族們,榮譽神聖不可侵犯,同時也是減少貴族間爭鬥的最好辦法。

你想打,可以,你先想好自己能不能承受失敗的代價!就是這樣的代價,才讓貴族們一個個都表現的風度翩翩,嚴謹守禮到偏執的地步!因為大家都怕一不小心碰上個二愣子,好死不死給你搞個榮譽之戰,勝了勝之不武,敗了代價難以接受。所以幾萬年以來,貴族們薪火相傳,泰勒格塔大星域和平發展的大環境都得益於榮譽之戰的制度。

這一次,維達奇·潘德勳爵和伊諾·畢弗勳爵這種毫無貴族學識的蠢貨,平白招惹了羅伊這樣的頂級貴族,羅伊直接甩出王炸,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因為維達奇·潘德勳爵和伊諾·畢弗勳爵失敗了就要整個家族降爵,勳爵只是最末尾的爵位,再往後就是平民了!這等於直接抹掉了他們的貴族身份!所以安瑪遜守衛官和麥厙斯中尉都知道出了大事了!想不到一個打扮普普通的胖子,竟然是一個領主男爵!一個頂級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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