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子一身白衣,長身玉立,面容甚是清秀俊朗,意氣風發,氣宇軒昂,眸子清澈如皎皎白月,眉眼溫潤如春日暖陽,氣度上不知碾壓了多少貴公子。
如此近在咫尺的發問,那琥珀色的瞳孔彷彿能撞進人心裡,張岄遙竟一下子怔住答不出話來。
這時張岄遙身後一女子答道:“百里將軍府的馬車一進王城,訊息便傳遍了,我等猜想公子一定是來看燈會的,便早早地在此處等候。”
百里莫渝抬眸看向答話的女子,見她正盯著自己笑得一臉趣味,連忙收回了目光再看向張岄遙。
張岄遙點了點頭,輕不可聞地道了聲:“嗯。”
百里闌夕突然靠近百里莫渝,眼神瞟向百里莫渝手上那盞花燈,還意味深長地“哦”了聲,百里莫渝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手中的花燈。
花燈明明是用竹竿挑著,百里莫渝卻彷彿覺得那燭火灼熱到能燙傷自己的手。
他不知自己怎就下意識地接住了那盞花燈,現在才想起似乎有人同他說過,王城的上元節燈會不止是為了熱鬧,還有青年男女相識約會定情的用處。
百里莫渝想通了此間關節,驀地抬頭看向張岄遙,張岄遙更加羞怯地低下頭,這下百里莫渝怎不知自己究竟做下了什麼事?
百里莫渝無比愕然,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他連忙將花燈放回張岄遙的手上,連聲道:“對不起姑娘,在下不是有意的,這個還你。”
張岄遙一愣,還沒想明白自己怎麼就又被拒絕了,就看到百里莫渝拉住他妹妹百里闌夕的手低聲道:“妹妹,我們快走。”
於是還沒待張岄遙同她身後那群女子反應過來,百里莫渝已經拉著百里闌夕跑得沒影。
張岄遙就提著燈籠僵在了原地。
片刻後從她身後傳來了奚落的笑聲。
笑裡的諷刺意味任誰都聽得出來,在場這麼多人看著,張岄遙臉色青了又白,她面色難看地轉頭,看到的是方才那個替她答話,也是同她定下賭注的人:棲霞縣主蕭岄兒。
這棲霞縣主的身份有些一言難盡,她是有夏開國皇帝仁孝帝蕭肅的堂弟蕭十符的女兒。
蕭肅雖當了皇帝,但是他的遠親們卻並不是個個都能當皇親國戚。
蕭十符就是個上不得檯面的人,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可能就是被排除忽視了的那個雞犬不如的人。
這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關於相貌的就不多加鄙夷了,蕭十符其人真真叫人避之不及,言辭作風用“粗魯”二字形容簡直是太抬舉了,整個人就叫人噁心。
皇族在乎顏面,人家蕭十符的父母兄弟也在乎顏面,個個都撈著了好處,就蕭十符不僅半點油水沒撈著,還被自家人趕出了王城十里地,生怕叫人知道皇族竟然還有這麼個不堪入目的東西。
被親近之人這麼對待,可把蕭十符的心肝肺都給氣翻了,行,你不仁那我也不義,蕭十符整日裡盤算著如何回到王城叫他們好看。
若是一般情況,他就算想報復回去也沒那麼容易,可偏偏仁孝帝蕭肅明裡是個短命的,叫蕭十符攀上了暗中謀朝篡位的下一任帝王明嘉帝蕭澤。
蕭十符弄了個郡王噹噹,把那些曾經打壓他的兄弟們整了個遍,而他自己最後也得了惡病死了,從此蕭肅這一脈的蕭氏皇族凋零,整個有夏皇室宗親只剩下蕭澤的親眷。
要說這蕭十符可算是替蕭澤清理朝野的大功臣,要不是他,眼中釘蕭肅的宗親們怎麼能不被人詬病的給拔除乾淨呢?
所以蕭十符雖然死了,他的女兒蕭岄兒還是被封為了縣主,住在王城有自己的府邸。
蕭岄兒同張岄遙的關係也是複雜得很,這兩人因為名字裡都帶了個岄字,又同是王城貴女中地位數一數二的,所以就兩相往來成了閨中密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