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於果不吭聲了,梁小億罵了句髒話,倒是易澄開始同情起陳子荷來,其實整件事,陳子荷才是最悲劇的那個人,從出生到現在,她只有犧牲奉獻的份兒,意識裡卻從來沒有自己,這並不是因為她無私,不過是從小就被洗了腦的後果,就好像是傳銷,被洗了腦的就會無限往裡面砸錢,可一旦醒悟了,就會想盡辦法逃出牢籠,好比陳子荷的大姐,看起來無情無義,可這是解救自己的唯一辦法。
“我媽要生了二胎,不會這麼給我洗腦吧?”梁小億自己在心裡合計了一下,又搖了搖頭:“還好我心智成熟了,不會受他們的蠱惑。”
範肖禹卻說道:“可是,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叫做親情綁架,比如說他們會說這是你弟弟,你有養他的義務,不養你就是不孝順,你怎麼辦?”
梁小億想了想,卻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樣的問題,兄弟姐妹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但憑什麼養他啊,她又不是她媽,可是父母如果以親情為要挾,她又不能真的做到坐視不管,畢竟自己也享受了爸媽二十多年的愛。
“我突然覺得,我爸媽要二胎真是給我出了一道人生的難題。”梁小億嘆口氣:“老天爺讓我認識陳子荷,是不是就是讓我做好心理準備啊?”
易澄摸摸梁小億的頭:“想多了你。第一,你爸媽不是為了性別要的二胎,不存在重男輕女。第二,你家庭條件好,不存在需要你掙錢養弟弟的困難,當然了,你以後分家產最起碼會少分一半,就看你這個弟弟妹妹值不值另一半家產了。第三,你爸媽年紀說大真不大,七十歲的時候你家二胎也上大學了,現在人都長壽,所以,放寬心啦。”
梁小億一聽,好像易澄也挺有道理,反正她也沒有決定二胎出不出生的權利,乾脆過自己日子吧,眼不見心不煩。
幾個人聊了會天,梁小億就跟著郭少科走了,易澄準備回臥室補覺,沒事做的於果和範肖禹乾脆約去了網咖打遊戲,在網咖,時光如梭,打發時間最合適不過。出了門,他們看見袁新浩拖著箱子,揹著包也從902出來了,看樣子是準備離家了。
袁新浩看見於果和範肖禹,笑了笑,叫了“於果姐,肖禹哥”,然後按了電梯的下鍵。
“你不要告訴我你今天就要回學校了?”於果看見袁新浩大包小包的樣子,有些驚訝地說:“我們中午還去打擾你們。”
“沒有。”袁新浩趕緊說:“我準備回我奶奶那。”
“你才回來幾天就要走?”於果看了看902,陳子荷很疼兒子,可袁新浩都要走了,陳子荷卻沒有出來送他。
“不想待了,老跟我媽吵架,我媽已經逼走了我爸,遲早得把我也逼走。”袁新浩嘆口氣:“我覺得這就是個陰謀,我姥姥攛掇著我媽賣大房然後換兩個小房,一套送給我舅舅,不然我舅沒房娶不上老婆。她們就是攛掇著把我逼走了然後霸佔房子,可我真的受不了。”
“你幹嘛這樣?”範肖禹拉住準備進電梯得袁新浩:“你媽也不容易。”
“那她不是自找的?”袁新浩掙脫了範肖禹的手,進了電梯,又看著還愣在外面的兩個人,問道:“你們不下?”
在範肖禹住在904的那兩年裡,他跟袁新浩關係不錯,那時袁新浩還是個小屁孩,上小學三四年級,因為他媽媽常誇範肖禹學習好,長得好,能力強,所以他視範肖禹哥哥為偶像,每天跟在他屁股後面轉悠,家裡爸媽吵架了,他也是躲在範肖禹家,真真切切地反感著他那位不靠譜的舅舅。後來範肖禹搬走了,兩個小夥伴的友誼也漸漸淡了,不過他們都能從自己媽媽的口中知道對方的近況,直到前幾天,袁新浩從奶奶家回來了,聽說範肖禹在904開了個工作室,他第一時間去找範肖禹,那天範肖禹正好在家,兩個人憶了兩個小時的當年,找回了快要消失不見的兄弟感情,然後,範肖禹就去找女朋友去了。
電梯裡,範肖禹又勸道:“你先別走,不就是想發洩嗎?網咖去嗎?”
袁新浩眼睛亮了亮,拎著行李跟著範肖禹進了網咖。三個小時後,範肖禹和於果意氣風發地出了網咖,袁新浩垂頭喪氣地跟在兩個人的後面。
“不是說好讓我發洩的嗎?”袁新浩嘟囔道:“你幹嘛追著我打?”
“你太菜了。”於果說。
範肖禹極為認同地點點頭,說道:“於果已經是個青銅級別的人物了,你比她還爛。”
於果白了範肖禹一眼,又重重地捶了他兩下,這才拽過袁新浩:“發洩當然要用吃來發洩了,燒烤去不去?那個最厲害的人請客。”
“沒問題。”範肖禹趕緊說,又對袁新浩說:“老弟,你也長大了,咱們喝一個?沒喝過酒的,叫什麼兄弟啊?”
袁新浩趕緊點點頭。
於是,範肖禹拿出手機打給了郭少科,於果拿出手機打給了易澄,等所有人都湊齊後,他們邁著一致的鬼畜步伐往燒烤店走去。
在燒烤店,糊里糊塗的袁新浩終於搞陰白了他們五個人錯綜複雜的關係,於果和範肖禹是哥們,範肖禹和郭少科是大學同學,郭少科又和於果是初中同學,同時郭少科又和於果的室友梁小億發展出了戀人關係,而這一堆關係中,最單純的就是易澄,她僅僅和梁小億還有於果是閨密的關係。
“所以啊,你跑什麼?”於果拍著袁新浩的肩膀,說道:“難得回家,跟著哥哥姐姐混,吃香的喝辣的,把自己的日子過好了,再去操你們家的心,再說了,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我們五個臭皮匠,能頂一個半的諸葛亮,說不定把你媽的媽就搞定了。”
袁新浩啃著肉,誠懇地點點頭,於果說的沒錯,至少他是個男人,是男人就要捍衛自己家的房子,當初他爸爸媽媽離婚,爸爸只給媽媽留了這麼一套房子,如果她媽媽把房子賣了貼補弟弟,她可什麼都沒了,晚景是可以預見的淒涼。
袁新浩灌下一大杯啤酒,拍著桌子喊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