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節，本來打算回家的901三個女孩因為夏松濤的三張票，一致決定拋棄父母，轉而投奔進溫泉的懷抱，於是元旦當日，三個人美美地睡了一個大懶覺後，一塊去逛了一下午的街，又去吃了一個美美的火鍋，雖然排了許久的隊，可是節日一定是要有些儀式感的。
“我太感激了。”於果誇張地說：“你們兩個放棄和男人的約會，在這樣一個喜慶的節日裡陪我，我……無以為報。”
易澄的夏松濤出差了，臨時的，本來兩人已經約了晚飯，取消了。至於梁小億和郭少科，自從易澄生日過後，兩人就尷尬起來，突然從曖昧關係降成了點頭之交，她還上哪約會去，也正需要人陪呢。
“沒關係，”梁小億嘴裡塞滿了牛肉，指了指她們點了一桌子的菜，大言不慚地說道：“你買單就好。”
於果立馬揮舞著筷子，得瑟起來：“沒問題，沒問題，等我有錢了，火鍋算什麼啊，滿漢全席都行。”
易澄白了於果一眼：“你這話，說了三年了。”
三年裡，“等我有錢了”幾乎成了於果的口頭禪，可她工作換了不少，至今還是沒錢。
“哎呦，錢難掙啊。”於果嘆口氣，開始訴苦：“你說我，現在就拿個保底的工資，剛夠個房租，就在不停地吃老本，我媽呢，還覺得我在省會城市生了根，天天跟那些婦女們圍一桌子，炫耀說她女兒多牛多厲害，跟了一個特別有名的師傅，下一步就會成為一個有名的設計師。”於果氣得直跺腳：“哪兒跟哪兒啊，她就是沒文化，根本不知道成為一個知名的設計師要熬多少年，運氣好的話也就算了，還有出頭之日，像我這種倒黴蛋，能把肚子混飽就不錯了。”
“你剛那豪情萬丈去哪了？”梁小億端起飲料，跟兩人碰了碰杯，對於果說道：“不管怎樣，我相信你，更相信你的滿漢全席。”
“我也信。”易澄說著將杯子裡的飲料喝盡了肚子裡。
“我去年還盤算著要攢錢買房子，今年徹底不敢想了。”於果作為平面設計界的老手，以前工資不少，還能接接私活掙掙外快，省一點的話，每個月還能存小几千，自從換了工作單位，興趣是真的有，幹勁是真的大，錢是真的緊，外快是真的沒時間掙。
於果想的真的遠，易澄和梁小億從來沒想過買房子的事情，梁小億家裡有閒置的房子，外公外婆也立了遺囑以後房子留給她，她不但不需要買房，以後還能靠房租填補財政。至於易澄，她是個隨性的人，覺得租房挺好，當什麼房奴呢？以後結婚了男方有房就不租房了，男方沒房就兩個人一塊租房，怎麼過都是一輩子，給自己那麼大壓力幹嘛。
於果既沒有梁小億的房，也沒有易澄的隨性，天天苦哈哈地掰著指頭算自己的那點工資，終於悲劇地發現，以她現在的工資水平，兩年以後，存款花光，她就徹底成了一無所有的窮光蛋。
正說著，於果的電話響了，是於媽媽打來的電話，那邊爽朗的笑聲讓她一聽就知道沒什麼好事。果然，於媽媽姐夫的妹妹的兒媳生了孩子，還是雙胞胎，於媽媽覺得作為親戚，於果應該給點禮錢，多少是個心意。
“你覺得這心意值多少錢？”於果沒好氣地問。
“怎麼也得五百塊吧，挺近的關係。”於媽毫不客氣地說道：“你給你姨媽長臉，不也就是給我長臉嗎？”
“什麼關係啊？”於果來了火氣：“不要說你姐夫的妹妹的兒媳了，就是你姐夫的妹妹我也沒見過，你怎麼那麼大方啊？媽，我錢不是大風颳來的。”
“你這孩子，怎麼人情世故一點不懂呢？”於媽媽不樂意了：“怎麼說都是親戚，你現在能掙錢了，多少隨一點，是個心意。”
於果看了看停下了筷子，目不轉睛望著她的易澄和梁小億，妥協了：“一百，不能更多了。”
“你還不夠丟我人的。”於媽拍了板：“三百，不能更少了。”
於果掛了電話，一臉無奈地說：“有這樣大方的媽，我估計我根本活不到兩年以後，明年五月份吧，不能更久了。到時候你們把我扒光了送回我家去，告訴我媽，於果，死於貧窮。”
梁小億立刻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我會送你一套壽衣的，大街上禁止裸奔，死人也不行。”
一句話說得於果和易澄都樂了起來，還沒吃兩口，於果的電話又響了，依然是於媽媽。於果暗自祈禱著，不要再討論送禮的事情，她怕她會在這個火鍋店裡暴跳如雷，都是煮開的鍋，怪危險的。結果，於媽媽就撂下一句，錢轉給她就行，她幫忙隨禮，反正於果也沒有人家的微信。
就在於果應下後準備掛電話之際，於媽媽又開了口：“你那邊怎麼那麼吵？幹什麼呢？”
“吃火鍋。”於果道。
“你看你這孩子，有錢吃火鍋，還不願給你媽長個面子。”於媽媽絮叨了一句：“白養你了。”
於果氣悶地將電話掛了，莫名其妙因為錢被扣了個不孝的名頭，她找誰說理去？講道理，從小到大，於果爸媽對她很好，雖然還有個小兒子，可也沒有出現什麼重男輕女的事，大學供著上，也沒缺過她的生活費，更沒有巴望著她掙錢貼補弟弟的事情發生。可她媽好強了一輩子，就是不願意在村裡低個頭，除了自己家的老頭子外，什麼都是她家的好，別人一定比不了，說了幾次了，不聽，總覺得花點錢給她買個面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於果嘆口氣，說：“你們說我明天去買個彩票怎麼樣，說不定天上砸下鉅款。”
“你有那財運？”梁小億不屑地搖搖頭：“出門踩上狗屎還差不多。”
“狗屎運也行啊。”於果憤憤地吃了一口肉：“我現在就拉屎還比較順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