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沫涵抱著厚厚的袍子出去,一邊跑一邊往身上套。
繞過迴廊向外,經過教習的房舍,就看到一片開闊的平地。雖然早晨才由師兄們掃過,此刻仍鋪了一層薄薄的白雪。
薄雪之上,有少年月白輕衣,長劍飄逸。
白沫涵一路跑過來,玉白的臉上有淡淡的紅,瞧著漂亮極了。
她立在迴廊下,一面招手一面喊:“小師兄!”
少年回頭,清風疏雪。
少年時的段玉樓,已是鳳表龍姿的人物。他身材頎長,長劍削薄鋒利,再兼之身形靈動飄逸,薄雪之間好不瀟灑。
他劍招使得幹淨利落,聞聲收勢,也是果決幹脆。
他幾步過來,長腿一邁,跳上回廊,接過白沫涵遞給他的外袍,甫一開口,便叫人不快。
“策論背完了?”
白沫涵瞬間拉下了臉,道:“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可和師父說過了,明日要你來教我,若是還不會,師父連你一起罰。”
她早上去白及房中抄書,非要他等她不可。段玉樓在此處練了小半日的劍,卻沒料到她居然還是沒有完成,不禁氣笑了。
他出了一身汗,將外袍攏在身上,卻不繫起,頗為灑脫。
少年生得明俊,眼如星辰,輪廓清雋,微微挑一挑眉,甚是英俊明朗的笑意:“我八歲就背過了《巡北策》,你和五師兄用的標註還是我寫的。你誑我也不動動腦子?”
白沫涵不快道:“如果不是你,我哪裡會被罰!”
原是前些時候聽白及講課的時候,她躲在書卷後頭睡熟了,段玉樓瞧見了,卻沒叫醒她。之後白及將她點起來回答問題,她下意識去看段玉樓,偏偏段玉樓回過頭去不告訴她。
白及罰她下來抄十遍書,但是也打了段玉樓兩尺子。
今日白沫涵給白及交了八遍,其中有六遍,都是昨晚段玉樓紅著手掌替她抄的。
白沫涵懶得同他多說,圈住他手臂道:“快走罷。你躲了這半日的懶,師兄們肯定饒不了你。”
兩人一路前行,穿過飛雪的庭院。推門而入,撲面一股熱浪。
“好你個段小六!師妹去背書,你湊什麼熱鬧?今日廚房大忙,晚間你來收拾!”
白沫涵眉眼揚了揚,一臉果不其然的笑意。
她迅速向聲音的主人竄了過去,問道:“今日除夕,二師兄做了什麼好吃的?”
二師兄張玉山滿腦門的汗,才不理會她裝乖:“你少賣乖——去跟小五包餃子去!他手慢,磨磨唧唧的什麼時候能吃上!”
段玉樓進了屋便脫了外袍,白沫涵說話之間,他已挽起了袖子,洗了手,坐到了五師兄寧玉光身邊的小凳子上去。
四師兄辛玉言在旁邊沉默地埋頭擀餃子皮,段玉樓伸手接過一張。
五師兄寧玉光湊近他,低聲問道:“背過沒?”
段玉樓道:“沒。”
寧玉光道:“我就知道——哎哎哎,鬆手!”
白沫涵鬆了揪住他耳朵的手,道:“你又說我什麼壞話?要是昨日沒我給你幫忙,你能從師父那裡出來嗎?”
段玉樓接收到寧玉光的眼神,將白沫涵拉到自己身邊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