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她害怕地縮回錦被中,可憐巴巴看著人:“我昨夜真的睡著了嗎?”
“是,等秋菊回來時,小姐已經好生生躺在床上了,到是小姐你,怎連何時睡得也記不清?”
見她懷疑的神色,秋菊替她倒了一杯溫茶醒酒,忍不住笑道:“小姐還真是一喝酒就變迷糊,秋菊還記得去年你生辰,子諾小姐帶了壺桃花酒給你,分明只讓你喝一小盞,小姐也是偷偷飲完了一壺,等翌日一早醒來,竟嚷嚷著說公子回來了……”
這麼一說,陸念安也想起這件事。
那日昏昏沉沉睡去,半夜醒來卻是頭疼,她本是起身想找口水喝,剛抬眸,卻見月光下,恍惚間似是多出一個人影。
他穿白衣,他問她渴了嗎,他抬手倒了一杯水。
他朝她走來。
月光落在他周身,替他鍍上一層銀白色光輝,冷清的模樣,就仿若天上的仙君一般。
而這仙君正靜靜看著她喝水。
陸念安幾乎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覺了,直到第二日,看見幾案上那空蕩蕩的月牙白瓷杯後,才反應過來什麼。
她興沖沖跑出去,問哥哥是何時回來的,現在在哪兒。
卻得到秋菊疑惑的目光:“北疆同上京相隔四千多裡,既是加急趕路,也要半月有餘,小姐莫不是醉得出現了幻覺?”
秋菊說得沒錯。
北疆太遠,那年的生辰,已經不會再有哥哥了。
……
從回憶中抽離,陸念安揉了揉額,不確定道:“那我好像是,又做了一個夢?”
就像那一夜,身處於北疆哥哥,不可能突然出現在屋中,他亦不會在昨夜吻她。
他從來都是教她穩重,甚至避她兩年,也要告訴她兄妹有別的哥哥。
所以這怎麼可能呢?
想明白以後,陸念安更崩潰了,都怪昨夜看見了那一幕,不然她怎麼會突然做夢嘛!
正哭喪著一張臉懷疑自己時,一旁的門忽得被敲響,她立刻緊張道:“是哥哥嗎?”
秋菊也疑惑是誰,推開門一看,便見一個侍女捧著個紅木託盤遞來。
盤中分別盛放了兩盒瓷罐,及一盞蜂蜜水。
“陸大人讓我送來的,說是給小姐醒酒,”那侍女笑了笑,又殷勤著替秋菊解釋:“這兩盒呢,白色的塗眼睛,綠色的塗唇上,你替小姐來上藥如何?”
見狀,秋菊撥出口氣,感激道:“麻煩了。”
秋菊接過託盤,緩緩走到床榻旁。
看著她開始擺動起那兩盒藥膏,陸念安頓了頓,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那藥膏敷上去很涼,帶了些草木的清香,讓腫脹的地方舒服很多。
約莫過了半刻鐘,秋菊替她擦拭幹淨,又給她上了些妝粉遮腫。
這才去舫頭用早膳。
今日是宮中禦廚做得早膳,食材也都是用船方才送來的,講究一個新鮮。
一盞乳白色魚湯、半碗燕窩酥酪、半碟口蘑煎肉。
那湯從夜裡便開始燉,撈取出魚骨魚肉,只餘下鮮香清甜的湯。
陸念安剛用了兩口,唇邊又疼了起來,她只能小心翼翼往口中送,一邊抬眸張望。
用早膳的時間,擺在外的宴桌都坐滿了人,驅散了些晨日裡靜謐。
她緩慢收回目光:“怎麼沒見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