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時,陸祈緩步朝她靠近,嗓音清冽,道:“哥哥又如何看阿唸了?”
“就是 ……”陸念安低低咳嗽了兩聲,嘶啞著:“就是覺得哥哥你不太開心。”
說到最後,還沒等到回應,喉間一抽一抽地疼,像吞下鋒利的瓷片。
陸念安忙抬手抵在床側,又止不住地咳嗽起,單薄的肩,纖細的脖頸,瑩白肌膚在光下,抖動著彷彿就要碎了一般。
陸祁大步上前,將小姑娘輕輕攬過,抬手落在她肩側拍了拍,語調冷漠:“出去一天就弄成這副模樣,阿念覺得哥哥會開心嗎?”
“可是阿念什麼也沒做,只聽了場戲,一直等著哥哥的。”陸念安的聲音越發虛弱,低低抱怨著,唇瓣幹澀。
陸祈沒說話,將置於漆木小案的甜茶遞給她。
茶杯溫熱,陸念安接過用雙手捧著,但沒喝。
她回憶著又解釋:“我真的什麼也沒做,等戲落幕,阿念最多隻去了一旁的飲子鋪,只幾步路,很近的,也沒幹什麼,恩,最多就見了沈大夫,然後……”
她越說嗓子越啞,說到最後,聲音已輕得聽不真切。
陸祈沉著一張臉,很快握住她的手將茶杯往上抬,杯口觸著唇角,陸念安下意識張唇,被哥哥硬灌了兩口。
“咕嚕”一聲,甜茶入喉,熟悉地疼意湧上來,陸念安覺得的喉正在被淩遲,每吞嚥一次就嚥下一塊瓷片。
她推開茶杯,低低皺起眉。
“別同哥哥提沈大夫。”陸祈雙眸微眯,目光落在她推開地茶杯之上,又道:“該潤潤嗓子,聽話。”
話音剛落,他手掌嚴絲合縫地壓住她的,陸念安被迫又飲了口茶。
嗓子仍舊很疼,疼痛之餘,陸念安忽然發現兄長是誤會了什麼:“哥哥,你不要對沈大夫有偏見,也不是沈大夫害阿念生病的。”
再次以前,對於沈淮安,陸念安唯一的印象是——好年輕又醫術很好的大夫。
直到昨日,見過了沈大夫被壓在泥地,被拳腳踢打,被至親的師傅背叛,陸念安無端生出一種心心相惜地情感。
“哥哥,沈大夫好慘的,”陸念安沒什麼力氣地靠在哥哥懷中,唇瓣微微張合,虛弱道:“沈大夫父母雙亡,從小一個人在外流浪,也沒有父母,就和那時的阿念……”
“好了阿念,”陸祈打斷她:“和哥哥提這些,哥哥幹脆將他帶回府中,每月支出就從阿念月俸裡扣?”
這語調冷得瘮人,嘲諷至極地反問,偏生陸念安聽不出來,臉側抵在哥哥的胸膛上,眼珠子轉了轉,倒像是在認真思考。
陸祈抵著茶杯送到她唇邊,打斷她的思緒:“再喝些。”
“不要,”陸念安嬌聲抗拒著:“很疼。”
不要喝水,連吞嚥也不要。
“……”
大抵是瞧出來她的難受,陸祈沒在強迫他,松開手將茶杯放置於一旁。
而陸念安低低垂下眸,像是在沉思什麼。
月俸……哥哥每月給三兩銀子,但其實她並未花什麼。
衣裙,首飾或是旁得,每月一到時間,就有嬤嬤送來。
哥哥走的這兩年亦是,細細算著,陸念安發現自己竟從未將三兩銀子花完過。
那,陸念安仰頭看像兄長,大方道:“那哥哥想養沈大夫,阿念也可以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