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南煜染上寒疾之後便沒踏入過靈泉山,山莊久未有人入住很是荒涼,加上靈泉寒氣導致侍衛推開山莊大門時一股濃烈嗆鼻的黴溼味撲面而來。
姝兒打了個寒顫,趕緊將手裡的披肩給顧小包披上。
走進大門,是與莊外截然不同的風景,假山與石桌石凳淹沒在半人高的雜草叢中若隱若現,客堂上的桌椅擺設佈滿了發黴灰跡,房梁之間結滿蜘蛛網更顯蕭條蒼涼。
不知哪裡灌入一陣冷風,簷下掛著的燈籠只剩下骨架在空中隨風盤旋,顧小包頓時覺得陰森詭異的氣息包裹住全身,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一行人站在堂上耐不住寒氣猛打噴嚏,“這裡怕不是鬼莊哦!”這時顧小包小聲嘟嚷了一句,然後收緊身上的披肩湊到南焱身旁小聲問道:“這鬼地方真的是你們王室的避暑聖地?”
南焱斜了顧小包一白眼沒有回答轉而對其它人吩咐道:“今日先收拾出幾間房來以作休息,陰日再好好打理一番。”
其實南焱踏入莊門時心中也起了疑惑,多年前他還是孩童時來過山莊幾回,那時的靈泉山可謂是四季常年如春、舒適宜人,而今日所見所感全然與當初不同,陰涼、陰森、寒氣逼人,用這些詞語來比擬此時的山莊一點也不為過。
男焱吩咐完轉頭卻發現顧小包已不在堂上,遂向準備大展清掃身手姝兒問道:“太子妃去哪了?”
姝兒回道:“回焱王,太子妃適才說要在莊內逛逛,吩咐奴婢晚膳好了再喊太子妃。”
南焱一臉黑線,果然是什麼都比不過口腹之慾。
剛進後院顧小包便聽到潺潺的流水聲,尋著聲音來到山莊後花園,抬頭看見一簾瀑布垂於巖壁之上,像是一條銀龍正順著陡峭崖壁往泉眼裡鑽。
花園長滿了雜草,比前院更高、更密,顧小包踮了踮腳卻依舊看不見瀑布下是怎麼個景象,頓覺掃興要轉身,就在頭剛向右側了一點卻又停住慢慢回過頭來,而此時的她瞳孔放大,眼睛裡沒有了焦點,像是抽去了魂一般面無表情。
沒有抬手撥開過頭頂的草木,身體僵直腳一步一步走進了草叢裡,鋒利的葉片劃過顧小包看似嬰兒肥實則就是胖的臉頰,瞬間鮮紅的血液從頭髮絲般細的傷口中溢位滑下臉頰,血液滴在地面瞬間焦灼出零星火花發同時出嘶嘶的聲音,而後火花湮滅留下一個黑色的印子。
詭異、太詭異了,不僅是血液在地面燃燒,更詭異的是顧小包被劃傷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眼睛都不眨依然僵直朝瀑布下走去。
出了草叢是一片鵝卵石鋪成的平地,顧小包臉頰已經劃出好幾道頭髮絲般細的口子,好幾處傷口溢位的血液連線著沒有稜角的下頜線在下巴處匯合滴落,身後走過的地方無一例外都留下了黑色印記。
而此刻正是末時,原本就不晴朗的天空突然大片烏雲朝龍泉山上方聚攏,整個山莊頓時變得幽暗起來。
南焱走在廊道上看見瞬變的天突然心中不安,腳步也急促了許多。
鵝卵石小道很長,蜿蜒於各種古怪形狀的假山之間,而盡頭是瀑布下那一汪暗色的泉水,在烏雲的映襯下顯得更加詭秘和深不可測。
顧小包依然順著小道往前走,眼裡還是一樣沒有絲毫波瀾,就在走到龍泉圍欄邊時顧小包腳步停下了,只見她緩緩抬起了雙手解開了披肩,然後又緩緩脫去外衫卸下束腰。
“太子妃、太子妃……”
南焱焦急的喊聲出現在了花園,隨後發現草叢被踩踏出來的通道和地上不知名的黑色印記,不安感越發強烈,遂起身衝進了草叢。
順著黑色印記南焱看到了圍欄邊脫的一絲不掛的白色軀體,雖然胖卻有著月牙般弧度腰身的顧小包此時一條腿已經跨在圍欄上,下一秒可能就要跳進眼前詭異的靈泉之中。
只是一眼南焱便知曉情況不對,也顧不得男女有別立即衝上去,就在離顧小包半丈之遠時一道白光乍現,同時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將南焱推翻在地。
待白光消失南焱的眼前才恢復清晰,天空烏雲也迅速散開,可眼前乃至整個靈泉旁都不見了世子妃的身影,只剩靈泉旁遺留下沾著血跡的衣物。
只是幾日,世子離宮出走,世子妃從眼前消失不見,此等啼笑皆非、不可思議的事件就這樣發生在了南國王室。
入夜
南焱放下拾起的衣物將門反鎖後從後窗跳出,聲稱太子妃舟車勞頓早早歇下了,下令誰也不許去驚擾,姝兒疑惑看著那扇緊閉的門心想:“太子妃是不舒服了嗎?今日竟晚膳都不用了?”想歸想,但焱王下了令不允打擾,那便不好去擾了。
南焱隻身來到後花園抬手撥開擋災眼前的葉片時被鋒利的葉片劃傷了手指,南焱沒有在意甩了甩手來到靈泉旁,蹲在灼過的黑色痕跡旁捻起一抹黑色的灰,然而並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