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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如此斷案(上) (1 / 2)

封志仁的手,伸給於成龍:

“面前這二位就是你說的‘清客’和養尊處優的人——封志仁不足四十,陳潢才二十九歲!你看他們像嗎?你再看看他們的手,是彈琴下棋的手嗎?”

于成龍見靳輔如此激憤,驚得後退一步,這才認真打量了一下靳輔、陳潢和封志仁。封志仁看去像有六十歲,禿了頂,稀稀疏疏的花白頭髮攏在一起,還不足一個小指頭粗。陳潢的臉被河風吹得刀刻一般,滿是皺紋,古銅一樣黝黑,只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表明他尚在盛壯之年。

于成龍臉色一沉,面前的情景不由得他不動容了。但,他血液中流動的本xìng帶來的傲氣很快就戰勝了一閃而過的溫存:“靳大人,河工勞苦卑職知道,但遠遠比不上我的百姓!國家用兵,三分之一財賦出於江浙,他們受的什麼罪?卑職到任才剛剛十天,我設的育嬰堂已撿到四十多個孩子。他們的爹孃若有一口糧食,也不至於拋棄親生骨ròu!”說到這兒,于成龍停頓一下,雙眼閃爍著晶瑩淚光,舉手一揖,頭也不回地竟自走了。

這于成龍不是個忠君愛民的清官嗎?他為什麼這麼彆扭,一上來就和靳輔鬧擰了呢?這事兒啊,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很簡單。大小於成龍也好,靳輔、封志仁、陳潢也罷,都是清官,也都想替皇上把治河的事情辦好,造福萬民,造福後代。可是他們觀點不同,方法不同。如果套句現代詞彙,于成龍哥倆是保守派,而靳輔他們是改革派。于成龍主張要治河就要遵循古法,加寬河道,堵塞決口,恨不得一下子就把千年水患,根除乾淨。而靳輔呢,用的是陳潢的主張,採取的是新辦法,要束緊河道,加快黃水流速,衝沙衝淤,同時呢,加固河堤,修築減水壩,分洪截流。這樣一來,工期自然要延長。在北京面聖的時候,靳輔已經把這個想法稟奏給康熙皇上了。當時就說明,這第一期工程需要十年,康熙要求提前在七年內完工,現在才剛剛三年,工程進度還不到一半,誰能保證秋汛來時不決一個口子呢?可是于成龍是地方官,他的任務是保境安民。你河工上怎麼幹,那是你的事,在我管轄的地面上,不能再決口子。好嘛,治河觀點、方法不同,再加上這個“小本位”的思想,幹成龍能不和靳輔他們鬧擰嗎?對這一點靳輔早有估計,所以,在面聖奏陳的時候,才說出治河“功慢而謗速”的話。就是說,治河見效慢,而受到的攻擊卻會很快。這不,今天頭一回和小於成龍碰面,儘管于成龍官職比靳輔低,可是他打著為民做主的牌子,竟敢這樣的傲慢無禮,指手劃腳,品頭論足,橫加指責,處處威脅,全不把治河大員門的辛苦看在眼裡。靳輔身為一品大員,皇上信任的治河總督,三年來,苦心經營,辛酸備嘗,竟然落到如此下場,他能不義憤填膺、怒上心頭嗎?回到署裡,他一聲也不言語,挽袖磨墨便要拜寫奏摺,參劾這個無禮的道臺,卻被封志仁一把按住,說道:“督帥,使不得!”

“什麼督帥,一個小小道臺竟敢如此放肆無禮,這個治河總督真不是人當的!”靳輔嘴唇氣得發青,哆嗦著筆一摔,淋淋漓漓的墨汁甩了陳潢一身。恰在這時,總督府的僉事彭學仁進來稟事,臉上也著了一滴:“大人,您,您這是怎麼了?”陳在見靳輔沉著臉不答,便介面道:“啊,中丞大人和新來的於觀察嘔氣,要上本參劾……”

彭學仁一聽是這事,忙說:“哎——大人,依我說這件事罷了吧,參不得的。”封志仁也勸道:“老彭說的對。于成龍雖說傲慢無禮,可他到底是個清官,咱們手下的民工又都是這一帶人,大人官聲本來不錯,這一參恐怕壞了自己名聲。”

靳輔心中的火一竄一竄,大聲吼道:“他是清官,難道我是贓官?彭學仁,你以前在安徽做過縣官,天一和志仁更不必說,你們說,我靳輔貪贓嗎?我的幕僚裡頭有親戚嗎?哼,我為官二十年,家裡倒賠一萬兩銀子,他于成龍知道嗎?”

“中丞息怒,以下官之見,于成龍正等著您參他,你不要上當!”

“嗯?為什麼?”

彭學仁是個老官吏,吃透了官場的內幕:“大人此時參他,皇上斷然不肯駁您的面子,自然是您一參他就倒。可是您說您是清官,這我們都信,但您出身豪門,如今您管著河工,花錢如流水似的,顯不出您的清,也沒人相信了。于成龍寒門書香,沾了這便宜,就清得名聲大!于成龍大夫人在清江三年,自種自吃,杜門謝客。于成龍的夫人已是誥命,穿的仍舊是布衣舊衫。有一次過節他的大公子買了一隻雞,當場被夫人責了二十大棍,要不是大夫人講情,還不饒呢!這個官要不來河工上攪和,實在也無可挑剔。這回如果您參倒了他,這裡百姓送他萬民傘,攀轅罷市都會有的,說不定還有人叩鬧上書替他鳴冤叫屈呢。上頭若是昏君,也許會不管不問,可主上如此聖明,豈肯讓您真的參倒了他?停不了半年又把他開復了。所以這樣的人你越參,他名聲越好,越參他升官越快……”

陳潢沒有官職,聽著這樣的升官之道,有點新奇,便笑著說:“哦,學仁兄既然深得這升官的奧妙,為什麼不學著做呢?”

“唉!沒法學,家裡有二百頃地呀!”

靳輔明白了,參奏彈劾都無濟於事。這個小於成龍不就是被葛禮參劾以後,三年內連升四級,當了道臺的嗎?葛禮以國舅之尊尚且弄得灰頭土臉,自己何必步他的後塵?“唉!正人君子要是辦起壞事來,真比小人還要難鬥啊!”

彭學仁說:“大人你這話說得對了。于成龍雖然心xìng高傲,孤芳自賞,可是,卻愛民。咱們何不在這上頭打點主意和他化干戈為玉帛呢?”

封志仁道:“對!依我之見,督帥忍了這口氣,咬牙周濟他十萬八萬,叫他拿去救濟百姓,兩下里好,不比鬧彆扭強?”

動用銀錢的事,歷來由陳潢管著。他站起身來撐著椅背想了想,“嗯,春荒難過也確實是個事兒——咱們不為他于成龍,還要為百姓呢。這樣,先拿五萬jiāo給於成龍!”

可是靳輔搖了搖頭:“嗯,眼下咱們手裡還有五十萬兩銀子,可這五十萬兩銀子誰敢挪動?你們也知道,咱們乾的這是可著腦袋做帽子的生意,現在還差著七萬哩,哪來五萬富餘?”

陳潢一笑說道:“修清水潭長堤花二十萬足夠,原來想剩一點補貼到中河上,河工完時賞民工用的,如今也只好作罷了。”

“天一,你不是說笑話兒吧?我在那兒看了也不下二十遍了,五十六萬少一兩你也辦不下來!”

“中丞說得不錯,靠人工去修,五十萬確實緊巴。但我們治河的人不要只想到河害,還要想到河利。”陳潢說著起身走向設在東壁下的沙盤旁,手指清水潭一帶地勢說道:“這裡地處黃河下游,比河位低出兩丈三,若將黃河汛水引來,擁泥沙而築河堤——嗯,還是可以節餘一筆銀子嘛。”

靳輔聽著,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嗯,好,好啊,陳天一,真有你的。有了這筆額外銀項,不但可以打發于成龍,連中河挖方不足的款項也都補上了。不過這事兒只能咱們知道,戶部那幫人,見銀子好似蒼蠅見血,少不得又要打我們的饑荒。就是于成龍,也要言明有借有還,不然倒像我們向他行賄似的,做了好事,還是不落好兒!”

三人計劃已定,第二日清晨,由陳潢出面去見於成龍,陳在吃過早飯,只帶了一個隨從,騎馬來至清江城。連年水災使城內房屋倒塌,生意蕭條,百姓們衣衫襤縷,面有飢色。道臺衙門設在城西一座廢了的神廟裡。于成龍到任之後,因嫌吃飯人多,把三班衙役裁掉了一大半,只請了個鄉下鴻儒在衙門裡幫辦文書,所以,偌大的院子空空落落,幾乎見不到人。陳潢邊走邊顧盼,心中暗自詫異:堂堂道臺衙門為何以連肅靜迴避的牌子也一概不設?難道是我走錯了門不成?

第二十章 民主艱官衙駐破廟吏治清譽贊傳鄉里

陳潢來到于成龍的道臺衙門,原來這衙門是在一座破廟裡。陳潢走近一看:蕭殺敗落,冷冷清清,還以為自己走錯了門呢。

正在納悶,從二門裡走出來一個年輕的衙役,看見陳潢,連忙上前招呼:“喲,大爺是從哪來呀?”

陳潢急忙把隨身帶的河督府公文遞了過去,衙役看過之後,滿臉賠笑:“噢,原來是從河督府來,快請,裡面請。”

這衙役把他領到大殿耳房,端了一杯白開水送過來,笑道:“大爺,道臺就要升堂問案,不能接客。請爺在這兒暫且等待,今天只有兩起案子,一會兒就完。”說著便撣撣椅子,請陳潢坐下。陳潢一邊就座,笑道:“久聞於觀察政簡訟平,果然不錯,一天只有兩起告狀的!”那衙役笑道:“是的,今天這兩件案子,第一件是告忤逆,是於老爺見縣裡斷的不公,調上來重審的;第二件卻是我們老爺自己撞見的。待會兒,你一瞧就明白了。——小的外頭還有差使,不便奉陪了。”說完便匆匆去了。

陳潢一邊喝水,一邊打量這間耳房,看來這是于成龍的書房兼簽押房了。靠牆一溜兒是垛滿了書的書架,案頭也全是書和待批的文案。竹椅木桌,雖然簡樸卻是十分整潔。最顯眼的是東牆上掛的中堂畫,上面畫的不是山水。花鳥。蟲魚,卻是大白菜。還有一幅對聯:

上聯是:官不可無此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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