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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談判

談判語言到了這個地步就沒什麼話好說的了

蕭蘭佐說:“先生死裡逃生,憑藉先生的才學,去了慶都也能遇見伯樂。可是先生偏偏留在了靈州,我不明白。”

祝休想站起身,可他又不能擅自離席。果然不好對付,但是又能如何呢?

他只能抬起頭,看著蕭蘭佐,說:“同知不明白,同知怎麼會明白呢?兵燹之災從天而降,把荏汝變得滿目瘡痍。這裡既沒有名利,也沒有富貴,它興許在同知眼裡就猶如空中破絮,可是對於我等而言,荏汝仍然有重振之機。沒有富貴名利讓那些想來此做夢的人紛紛退了手腳,這才能夠安然無恙。”

蕭蘭佐一哂,說:“不必說得這麼難過,先生。宛州失去了守備營,由一群流匪稱王稱霸。田地荒廢,出城半里就杳無人跡。先生說的重振之機,到底是荏汝七州的重振之機,還是靈州一城的重振之機?靈州一面意圖與慶都繼續苟且,一面又對離北有求必應,做著這個牆頭草,我確實不明白。先生能見到的說說嘛?但是,先生可能不明白,在這之前的事情,慶都裡太多了,先生大概是不知道了。”

祝休霍然起身,說:“你哪知靈州的不易,荏汝兵敗後,慶都忙於內鬥,我們屢次上奏求人,卻遲遲沒有回應。我們甚至不知這奏摺是否遞上去了,我們知道慶都發生了大事,陸閣老把控的朝政被範興朝奪了回來,中間還多了個郡主,郡主幫了不少忙,可終究也接觸不了奏摺,有些事是傳不下來的。靈州的田地開墾是大人躬親打理,耗時三年才有了這個豐收。不錯,靈州確實在慶都與離北之間左右為難,可是離北有難,靈州都是全力相助,從未有過旁的心思。同知,說靈州是牆頭草,未免誅心了吧!”

“先生說得是,”蕭蘭佐忽然一改神色,正色道,“我知道靈州有難處,故而特意來此與兩位詳談。並非是威脅兩位。我們開門見山,大人不肯放禁軍透過,是忌憚慶都日後的責難。但是如今的局勢已經崩塌,抱守殘缺絕非上策。楊盟設計謀害天子,郡主遭人迫害身亡,臨走前,才拼命把我們送出來。延鈺與我離開慶都不是為了逃命,而是為了能夠重拾殘局。太后把持朝政,世家再度封鎖慶都大門,太學還能興盛幾時?荏汝兵敗後,大人與維生先生屢次上奏,不正是因為陸思淼敷衍了事,才造就荏汝復興無望嗎?我早在慶都時,就對荏汝流匪有所耳聞。悍匪不除,荏汝不穩,先生又怎麼繼續重振荏汝?篳路藍縷,以啟山林,我對二位的重振決心很是佩服,只是前路艱辛,何不索性改弦易轍,把荏汝的事情,交給荏汝自己解決。與其依靠他人,倒不如依靠自己,荏汝並非沒有慶都朝廷就無法行走下去,靠慶都自己也不是不可以。”

程興持著酒,拉住祝休,說:“既然同知這般坦率,那麼我也不再繞彎子。我不肯放侯爺透過,確實是因為擔心慶都日後追究罪責,加重靈州的稅收。靈州如果不顧慶都的調令自作主張,只怕日後也會孤掌難鳴。況且,侯爺身邊沒有君主,如今也算是進退兩難。我沒有兵馬在手,也沒有巨賈支援,更沒有離北這樣的底氣,同知這樣勸我,我卻沒辦法拿靈州百姓的性命做賭注,我是他們的官,受了他們的供奉,也得辦出來事才行。”

“恰恰相反,”霍長澤示意祝休坐,“蘭佐這樣說,不是在勸大人單打獨鬥。我們在這裡,靈州挨著東北糧馬道,眼下沒能建立起自己完整的守備軍,只要大人肯容我的兵馬來去無阻,那麼靈州守備軍成形以前,巡防大任,我這兩萬禁軍可以代勞。保護靈州是全然沒有問題的。”

程興沉思不語,祝休說:“侯爺自然是千金一諾,可是我也要問問侯爺,離北如今反了,東北糧馬道自然作廢了,往後離北鐵騎的軍糧從哪裡出?靈州嗎?還是宛州?”

“東北糧馬道是離北鐵騎建立以後專程開闢的押運要道,如此作廢豈不是太可惜了?”蕭蘭佐把玩著酒杯,目光從容,“離北鐵騎加上禁軍總計十四萬兵馬,以後的軍糧還是要走東北糧馬道。”

祝休與程興對視一眼,他詫異地說:“侯爺如今可是頂著弒君的罪名,青海十三城豈敢再給離北鐵騎籌備軍糧?侯爺莫不是異想天開了?我們可開罪不起。”

蕭蘭佐微微一笑,說:“青海是青海,慶都是慶都。維生先生,我既然敢這麼說,自然有辦法。如何?只要今夜程大人同意讓禁軍過境,靈州日後就絕不是孤軍奮戰。”

程興心下猶豫,穩著聲音說:“我信得過侯爺的人品,可是我信不過這轉瞬變化的局勢。局勢千變萬化,即便是最擅長的謀士,也不敢隨便這樣答應?兩位口口聲聲說禁軍過境以後才會剿匪,但若是兩位過境之後背棄了承諾,那靈州就要落入真正的絕地了!”

“不急,”蕭蘭佐放下酒杯,平和地說,“我會孤身留在靈州,直到禁軍平息悍匪。如果大人仍存忌憚,我們現下俘虜的楊林也可以交給大人,如此一來,即便我們日後反悔,大人也可以用楊林的性命為藉口,平息慶都的怒火。您也不用擔心這些問題。”

蕭遠秋已死,慶都遲遲沒有新君的訊息。

地方已經出現了蠢蠢欲動的趨勢,只是畏懼烏蘇羋家不敢跟著離北樹旗自立。

但是靈州不同,它跟離北鐵騎捱得這麼近,如果真的能得到兵馬援助,就不必再委屈於世家的調令之下了。

“我今日入城,訊息已經飛傳慶都。”霍長澤不緊不慢地接道,“不論大人放不放我過境,今夜以後,太后都會對靈州懷有忌憚。前後您都沒有拒絕的權利了。”

程興驟然變色,說:“侯爺,同知,你們!”

“再者,”蕭蘭佐緊隨其後,溫聲說,“兩位想要建立完整的靈州守備軍,當務之急就是招兵買馬。靈州憑靠田地吃飯,內外都沒有連通青海及港口的生意,僅僅用稅銀,只怕要等到數年以後了,我恰好有一些積蓄,願盡綿薄之力——周大人,禁軍能走了嗎?”

祝休問:“侯爺,同知,你們這是想在這裡打通一條線,目的是什麼,可否告知?”

她不傻,蕭蘭佐和霍長澤這麼“不擇手段”的樣子,就好像是破釜沉舟一樣。

“不瞞你說。”霍長澤並沒有覺得瞞下來有什麼好,“我的孩子,如今尚在襁褓,我不希望他以後長大的地方,戰火連天,我要給他最安全的保障。”

祝休確實沒想到這點,侯爺跟郡主的孩子,才出生沒多久,失去了母親,侯爺的確要給他個安全的地方,但為什麼不是去離北?

難道比起這邊來說,離北不是更安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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