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澤今夜設宴,江東河上的畫舫都滿了。
他如今鼎鼎有名,不僅是侯爺還是郡主之夫。
沿岸青樓酒館都沾了光,那銀子跟水似的向外潑,不必他張口,到處都是挖空心思想要給他送銀子的人。
但拿人手短,收錢就得辦事,今日不辦,日後有的是由頭叫你辦。霍長澤深諳其道,一概不收,這麼大的場面,全是自掏腰包。
從前用錢時倒也不值得心疼,只是如今花銷大了之後這錢用的地方也就多了,這腰包本是鼓的,三兩下之後就沒了,
晨陽在後面把算盤撥得亂響,越算越慢,最後索性扔了算盤,對花洮和官猗說:“宮裡賞了那麼多田地宅院,咱們整理整理,找個黃道吉日,都可以賣了。”
霍長澤正換完衣袍出來,金冠錦袍烏雲靴,氣勢十足,聞言也變了色,摸了把腰帶,說:“……我就窮到了這個地步?連這些我都要賣了嗎?”
“開春花銷多,外邊的莊子自給自足,還能交些銀子進來。但慶都裡邊好些宅子,都是宮裡賞的,不能租,還要安排人每日灑掃。咱們的王府和竹月宅是常居宅,伺候的人加起來少說也有三百來人,月俸、賞銀還有……”
這些錢總不可能都讓郡主殿下一個人出吧。
霍長澤說:“還有花洮的糖錢,你一年得吃掉邊陲一支斥候小隊的口糧吧?慣得你。”
花洮抄著小本,沒敢嚷,嘀咕道:“這我在家的時候,王妃特許的嘛。二公子你別哄我哪有吃得了這麼多,郡主都沒說什麼呢。”
“你長大了,”霍長澤冷酷地說,“你不需要吃糖了,壞牙。從今天開始戒了。”
“今夜的花銷我就暫時不算了,”晨陽扶著桌子,覺得自個兒有點暈眩,說,“我明早再算。侯爺,要不找郡主救救急?”
“辦事麼,”官猗言簡意賅,“爺們就要闊!幹什麼一有事兒就去找郡主了?”
郡主的錢也不是從外面水裡漂來的。
不過花洮可沒忘,之前郡主可是拿了不少的錢出來,像今日這樣會這錢恐怕也是不在話下。
“不許去,誰敢去找郡主我收了他的腿。”
“外邊的宅子好好查賬,我幾百年不去一回,大哥那邊也顧不上,下邊人逍遙久了就敢糊弄人。”霍長澤長腿一邁,又退了回來,說,“現在就算!多不過幾千兩銀子的事情,這賬有……有人管。”
官猗看他出門,問:“誰?咱們府裡有誰能管二公子花錢?郡主嗎?”
郡主不是連自己的賬都不記的人,還會去管二公子的錢?
晨陽把算盤抱回來,撥了一會兒,含糊其詞。
花洮搓著靴子,伸著腦袋小聲說:“我知道是誰。”
官猗敲打一下:“就你知道,把你的嘴閉嚴實了,不然小心二公子把你後兩年的糖都給你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