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鴻志呼吸微促,在這一刻悔不當初。他拳心全是汗水,對著那微微搖曳的燭光,說:“蘭佐……待我此次出去,日後有什麼打算,我都聽你的!眼下事已至此,得先想辦法,把那五千萬……”
“五千萬還是太多了,我也跟他說過了,可是他不鬆口。”蕭蘭佐說,“這麼多的銀子想從青海過,根本沒法逃過公祖霄的眼睛,你再等一等,我要與王才霖談談。如果他非要冒這個險那就是拿他自己的命來換了。畢竟,南希郡主已經插手進來了。”
“南希郡主?她插手進來了。”這一刻,他居然覺得南希郡主有些親切了,如果南希郡主插手這王家都不聽,那就是真的找死了。
王家不會找死的,只希望這次南希郡主能給力些。
此刻不等也不行,聶鴻志按捺著說:“南希郡主即便是插手進來,但是王家根深蒂固,她就算是查也查不清楚,這樣……你讓她去接觸我家訊息通,想想辦法。還是要儘快,朝中局勢變得太快,陛下又是個沒主見的人,若是讓霍延鈺或是安姳把他哄過去,那就真的來不及了。那我可就真的完了。”
蕭蘭佐不宜久待,穿氅衣時,似是不經意地問:“對了,你在獄中,那沈希冉呢?他也很重要,別叫人看見了。南希郡主在查明月公主去世的案子,已經查的七七八八了,她已經查到了沈希冉身上,你……”
聶鴻志正欲說什麼,又在剎那間改變了主意,他對蕭蘭佐放柔聲音:“你且放心,沈希冉必然餓不死,我找人看著他呢。只是地方隱蔽,等我出去了,我便把他還給你。你別交給南希郡主就行了,她做其他事還好,查明月公主去世希案,簡直是個瘋子,誰都攔不住,你別去找麻煩了。”
蕭蘭佐在這幽光裡半回首,上挑的眼角里帶笑。他一邊繫著氅衣,一邊輕聲說:“好啊。我會轉告南希郡主的。”
一縷寒風從門縫裡溜入,吹得聶鴻志寒毛直豎。他搓著手臂,想再安撫幾句,蕭蘭佐已經跨出門了。
想說話都被風吹散了。
蕭蘭佐剛一出去,翡翠就說:“安南真的插手進來了?”
安南可沒說過。
“你不知道,不代表她不知道,之前,她離開慶都去離北的時候,她可是去天牢裡提走了一個人,我問了下,都說不知道他是什麼人,我猜那個人跟母親去世,還有母親生前的事情都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她為什麼什麼都不肯說出來了。”
翡翠道:“不信任唄,你信不信,連霍長澤她都瞞著。”
“她不是故意瞞著的,一定有原因。”
自從安南從離北迴來後,整個人更加低沉了。
江東河上人聲鼎沸,瞿良材盤腿坐在榻上搓著花生米吃酒。霍長澤進來時,他趕忙撣袍,下來要給霍長澤行禮。
他倒是沒忘記是郡主和侯爺解圍。
砸了人家席面,還能這麼平靜地跟你說話,說明侯爺沒放在心上,還要好好跟你說過話。
霍長澤直接坐在了瞿良材對面,晨陽來倒酒,瞿良材手指並在雙腿側,不自覺地蹭著袍子,擦著手,嘴上說:“可以了,可以了……侯爺,這酒喝多了傷身!郡主不也來了嗎?被郡主看見您喝酒,怕是不好的。”
還知道,他怕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