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才霖原本要彈劾霍長澤私調藥材的事情,但如今看著風向不成,便改口說:“陛下所想也是情理,霍長澤當機立斷、臨危不懼是該褒獎,但閣老所言不差,依臣之見,不如先封霍長澤為平昌伯,以示尊榮。”
“不成,”範興朝寸步不讓,“斷然沒有這樣的道理。陛下,今日若封了霍長澤,他日寒的便是邊陲老將的心,非軍功不能封爵乃是朝中定理。而他如何能跟賢王相比,至少賢王有戰功,賢王也是因為有了戰功才會冊封?”
蕭遠秋說:“那便先封了江索馳,進他為侯,再封霍長澤為伯,這樣一來,閣老還不同意嗎?”
他說封就封,猶如兒戲。
範興朝固守己見,也並非冥頑不靈。
但是,這並不是件好事,若是穿得更多,只怕……事多?
範興朝咳嗽劇烈,想要再說什麼。
易景山慌不迭地說:“臣以為是好事。閣老,凡事不可墨守成規,如今他確實有功,破例一回又能如何?況且,南希郡主也等著呢?”
寇修賢見世家異口同聲地攛掇蕭遠秋,不禁拜下去,說:“臣以為閣老說得不錯,陛下,江索馳為邊郡防守鞠躬盡瘁,即便要封,也不該這樣草率,需得……”
“草率?朕再三詢問諸位的意見,你居然說草率!”蕭遠秋甩袖起身,指著寇修賢說,“朕見你在朝堂之上皆以閣老唯命是從,君臣君臣,到底誰是你的君,你是誰的臣?!”
諸臣皆跪,齊聲說:“陛下息怒!”
聶鴻志說的,他聽進去了。
“朕就是要封他!”蕭遠秋說,“朕前後遭逢劫難,都是他們夫妻相助方能化險為夷,封他個爵你們也推三阻四,這朝中事情,既然閣老說了算,那這皇位,不如讓給閣老來坐!”
這話是要誅了範興朝!
範興朝跪身不穩,掩唇劇咳。他不見外官,不設私宴,日夜操勞,為的就是不結朋黨。他這樣悉心教引蕭遠秋,怕的就是有人戳脊梁骨。他是股肱之臣,不是恣睢權臣!
蕭遠秋見範興朝咳得佝僂,叫人來扶。
幾日後聖旨已下,猶如驚雷,震來了四方奏摺。
江元洲帶著他爹在邊郡接了旨,江索馳進侯,他拿著那聖旨,在那一刻也不知該做何表情。
陸家在這黃沙裡埋了一代又一代,如今傷病一身還沒有退居二線,終於熬到了封賞,卻是給後輩小兒鋪路。殊不知,這是如何來的了。
霍長澤原本在府裡陪安南吃藥,聽到聖旨到,穿衣出來迎。
紅堂讀完聖旨,喜笑顏開地要來扶,卻見霍長澤面色不佳,沒有接旨的意思。
唐安南聽得眉毛直突突,蕭遠秋這個蠢貨——這爵位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