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母親將蕭蘭佐接回來的時候,他應該是八歲吧。
十幾年前他八歲,那個時候的錦衣衛統領不就是隆正青嗎?
“後來發現我們一家都是冤枉的,可是人死不能復生,為了補償我明月公主收養了我,還賜給了我國姓。”蕭蘭佐說,“可即便是這樣,當年的真相,他們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賜了國姓,誰敢動他?
當然是說不清的,這種時候被拉出來的都是頂罪的人。然而無罪的人卻躲在背後逍遙。
錦衣衛即便那個時候權力再大,哪有能力抄家滅族呢?
肯定是有人公報私仇。
“大概因為我是妖星吧,母親死的那一天也是錦衣衛,是她們將院牆外包圍的嚴嚴實實的,一絲訊息都透露不出去。”
錦衣衛?
離開時,蕭蘭佐把櫻桃煎給她,提著櫻桃煎,拋開其他來說,還是不錯的。
郗歡過來,將狐裘披上,說:“郡主,我們不回望春園嗎?這是要去哪兒?”
唐安南吃了口櫻桃煎,說:“暫時先不回去了,先去看看錦衣衛隆正青。”
郗歡說:“公主去看他做甚,他不日就要被問斬了呀?!”
唐安南迴眸一笑,說:“我的兄長今日不當值,不去找別人偏偏來找我,還趁著延鈺不在的時候,跟我說了那麼多,不就是想讓我去見見這個錦衣衛隆正青嗎?費了那麼多嘴皮子,也不知道是讓我去見他幹什麼到底是真的,有話要問一問吧。”
隆正青連日受刑,蓬頭垢面的帶著枷鎖橫在獄中。
聽著有人走過來,接著開啟了獄門,罩住他的腦袋把他拖了出去。
隆正青被推上了馬車,過了一會兒又被拖了下去,扔在地上週遭安靜,只有牆角滴答的水聲。
隆正青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罩住黑布腦袋問:“誰?”
水珠滴濺在地上濺碎,無人回應。
隆正青背脊發涼,他撐著手臂試探性的問:“……是範閣老還是瞿飛翮?”
可是仍舊無人回答。
隆正青喉間滑動,向前膝行,撞到了鐵欄,他摸索著穩住身體喊道:“哈哈哈……不是範閣老,就是瞿飛翮,說吧,今日又想用什麼法子來折磨我,儘管來便是了。”
“……說話啊,怎麼不說話?”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想幹什麼?別以為不講話,我不怕,我告訴你,我不怕……我不怕!!”
隆正青垂頭在臂膀間蹭掉了布袋,挪動著眼珠,看見了正前方坐在椅子上的唐安南,旁邊站著他的侍女郗歡。
唐安南一身狐裘,搭著一把手撐著手,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隆正青喉間溢位笑聲,他扒著欄杆,擠著臉,陰森森的說道:“是你呀,唐安南算來算去,沒算過你這個娘們,真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那麼大的火都燒不死你,怎麼你要來替誰報仇,你的母親還是你的父親啊?”
唐安南一言不發,那雙含情眼失了笑容,剩下的便是沉甸甸,黑漆漆的注視。
隆正青甚至在她的眼中找不到任何情緒,也找不到任何恨意。
這感覺令人發怵。
覺察著坐著的人不是有血有肉,而是一條惡狠辣已經開始食人血肉的喪家犬。
隆正青沉下眸光,憎恨地說:“你如今倒是想要來找我算賬,沒算過來呀,你這個女人居然能在大湖裡活下來,看來是真的有人把你給帶出來,明月那個狗雜種,以為自己真能當上女皇呢,還要給李禎生孩子,我呸,也不看看他究竟是個什麼東西,繼後生出來的玩意,真以為她是聰明絕頂了?”
隆正青低聲站起來,略顯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