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秋半信半疑,說:“當真?”
唐安南點頭。
他對這個妹妹,還算是信任。
“若非如此,那閣老為何今日一定要殺了那個宦官呢?”唐安南問。
蕭遠秋琢磨琢磨,說:“……好像,是這個理。”
唐安南點頭,看向霍長澤,繼續說:“閣老若是不看重陛下,怎會事事都詢問於他?陛下才剛剛登基,太后就算是想對陛下動手,那也得看看如今的格局。”
沒有正經的江山統治者,一旦蕭遠秋命喪於此,太后便是第一個嫌疑人。
閣老即便是要承受住壓力,也會阻止太后再次回到朝堂之上。
唐安南說:“陛下,閣老是為人刻板了些,他也不苟一笑,可是他與其他人不同,閣老他只有一個學生,為了避閒,唯一的學生,如今都沒有入仕為官,他在內閣,從不結黨營私,一心向著陛下,向著青雲國,他是在獵場上孤注一擲去救先帝的人,也唯有他一人,那麼多的文臣武將,沒有一個人願意出手,只有他救了先帝,也救了陛下你呀。”
這個人是活在書本上的孤臣,崖岸高峻,千仞無枝。
霍長澤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也在想。
至少,他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但凡這世間有別的選擇,今日坐上龍椅的人也不會是他,有可能就會是安南,可是這世間沒有女子登基為帝的先例,更何況安南的身份令人難以琢磨,無法斷定。
只有先帝的遺詔和龍形玉佩才可以證明她的身份。
如果她在這個時候成為了女帝,那麼所有人都可以質疑她的身份,安南到時候被人拿捏住把柄,指鹿為馬,以假亂真,到時候安南就危險了,所以只有蕭遠秋坐上這個位置,安南才會安全的活下去。
並且,藉著南希郡主的身份,過得很好。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蕭遠秋或許是這世間唯一的人選。
他們既然扶持了他,就必須承載著教導他的心。
青雲國如今踱步艱難,局勢不明。看似一波才平,實則風浪早已再次掀起。
在世人眼中,如今的陛下興許就是一塊朽木,可是範閣老舉起了雙手,用他那年邁的脊樑撐著蕭遠秋,要讓他撐下去迴歸正道,要他做一個能夠名留青史的帝王。
他與文臣一般不對付,因為慶都裡忌憚邊垂兵權的人不在少數,這也是他受困於此的無形牢籠,也是如今還能蹣跚前行的硬骨頭。
如果沒有安南,就憑他在秋獵場上的事情,那些完成上的摺子,就夠他喝一壺了。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安南是他的未婚妻。安南身為明月公主的遺孤,這也是一種無形的聯姻之法。
蕭遠秋見慣了奴顏媚骨,正是需要像範閣老這樣能夠痛砭時弊的老師。
再加上唐安南在一旁的指導,蕭遠秋能夠想通,他有自己的判斷。就算是塊朽木也應該雕出花來了。
唐安南說:“安姳娘子,到底說來是沒有名分,若陛下真有心,不如與隔老促膝長談,因青雲正是需要皇嗣延綿的時候,只要陛下重相待,閣老一定不會敷衍搪塞,不如擇日為安娘子定下一個封號吧,這樣也好名正言順的留在這宮中,範閣老大抵是不會再說什麼了。”
蕭遠秋點頭,說:“確實是我思慮不周了,這麼久竟然都沒有給他個封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