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七月,華容修終於回京。
正如溫陵所預料的,饒州知州早就被公冶風拉攏了,錢款從被劫到分批轉運出城都有他的功勞。
華容修將人押回了京城,在御書房述職的時候,見到了溫陵。
她和以往一樣,一身螺青色的衣裙,雖然眉目間有憂慮之色,但看上去精神尚好。站在陛下身邊,如同一對壁人。陛下看她的眼神也同往常一樣,似乎並沒有因為窯廠的事而有什麼改變。
議事期間,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很坦蕩,不像當初在馬車上,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是有波光的。
只是他發現,這種波光溫陵是可以收放自如的。
他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心裡有些輕微的異樣,但很快就消散了。
饒州知州被判了斬刑,杜權卻依舊沒有下落。
與此同時,溫陵得到了另一個訊息:蜀中守軍有異動。
失去了越國的助力,搶來的銀子又買不到裝備,公冶風要給劇情按快進了。
而現在離蝗災發生還有一年的時間。
如果這個時候打起來,禁軍和隴右加起來的兵力是打不過公冶風的。
溫陵想要策反寧芷蘭,又怕單獨出宮去見她會引起公冶風的警覺和懷疑,便想了個辦法,舉辦乞巧宴。邀請了京中不少佳人才俊和貴婦,寧芷蘭也在其列。
溫陵性子隨和,不愛拘束,宴席風格也一如她的為人。
座位沒有主次之分,沒有像其他宴席那樣男女分成兩列,而是將宴席設定在御花園中,基本三四個人一桌,男女雖不在一桌,但是桌與桌之間沒有明顯的分界,不設大防。
第一次辦宴會的喜悅多少緩解了溫陵最近這段時間的工作壓力,她和公冶寒坐在一桌,拄著腮,搜尋獵物的目光一一掃過參宴的男子。
她捕魚過於專注,以至於忘了身邊還坐著她的“丈夫”。
公冶寒順著她的目光一一望過去,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擠出一個假笑,熱心地問:“有你看上的嗎?告訴我,我幫你收進來。”
溫陵眼睛倏地被這句話點亮,偏過頭來,感激地望著他:“真的?”
“當然。”公冶寒笑彎了眼睛。
溫陵搬著凳子坐得離他更近了一點,悄悄指了指右前方桌子上的一位少年,低聲道:“這個。”
公冶寒看了一眼,那少年約莫十八九,長得唇紅齒白,俊俏秀美,旁邊桌的一位女子走過來不知跟他說了什麼,他立刻兩頰飛紅,害羞地低下頭去。
“好,我幫你。”
“怎麼幫?”
“這還不簡單?”公冶寒轉頭對德喜命令道,“將人帶過來。”
德喜走到那少年身旁,說了幾句。少年抬頭往這邊看了一眼,便立即起身整了整衣衫,穩步走來。
到了近前,躬身行禮:“微臣——”
“免了。”公冶寒抬手道。
溫陵看著公冶寒這個幫自己養魚的好盟友,又看看那少年,滿心歡喜地期待著。
只見公冶寒一臉正經,有商有量地問道:“朕喊你過來是要問問你,溫貴妃想收你做她的面首,你可願意呀?”
死寂。
比寂靜嶺還寂。
溫陵歡喜的笑容僵在臉上,然後碎成齏粉隨著少年的膝蓋一起落到地上。
“陛下......微臣、微臣從沒覬覦過貴妃娘娘,微臣......”
少年嚇得臉如白紙,兩股戰戰,抖如篩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