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經歷過上屆宮鬥且得了冠軍的人,怎麼可能看不出這其中的蹊蹺。
她本來想趁此給溫陵發難,將儲君搶在膝下,好防著公冶寒這個不是親生兒子的皇帝,只是沒料到平王竟囂張到如此地步!
“此事尚未查清,他們就聯合起來急著廢黜太子,別以為哀家不知道他們安的是什麼心!”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話是說給平王聽的。
旁邊的平王面無表情,權當沒聽見。
太后又道:“此事並無實證,連淑妃自己都沒看清是誰將她推下去的,一個背主奴才的話如何能信?我看你這奴才定是受了人指使,你若說出來,哀家留你一命,若不說,內侍省的七十二套刑具可等著你。”
這話基本等於判死刑了。
那小太監慌亂的眼神四下亂轉,忽地站起身來開啟殿門,衝將出去,向著跪了一地的官員高聲喊道:“太子無德,謀害皇嗣,我今雖死,天理有昭!”
說完,毫不猶豫地往旁邊的石柱一撞,血濺當場。
北風夾帶著血腥氣呼嘯著灌進殿內,溫陵連忙捂住公冶言思的眼睛。
鮮血流地,昏黃的燈光下,是黑色的。
對於人微言輕的人來說,以死自證是最高效的獲得話語權的方式。
因為大家都相信,人之將死,其言也真。
無論事情的真相如何,這太監的遺言都無法被忽略了。
殿外又響起了大臣們請求廢黜儲君的聲音。
溫陵將公冶言思摟得更緊了。
“溫陵,”公冶寒喚她,眼中滿是堅定,“記得我剛才跟你說的嗎?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威脅到言思的儲君之位,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不是說說而已。”
在宴席上,溫陵把公冶風的紙條給他看的時候,他說的就是這句。是他的承諾安撫了她心中的不安,她才沒有冒險去見那隻海王八。
溫陵迎著他的目光,點頭道:“我相信你。”
這時,德喜回來了。
看到眼前這一幕,他只消化了一秒鐘就走到溫陵身邊低聲道:“娘娘,那宮女已經來了。”
溫陵道:“帶過來吧。”
雖然他們有這宮女做人證,但他們一直沒有抓到現行,又不知道姦夫的身份,很難證明淑妃的孩子不是皇嗣。
公冶寒走到殿外,負手而立,站在眾人面前,俯視著這一顆顆他想親手摘掉的腦袋,道:“今夜之事,本是朕的家事,縱然牽涉到了儲君,但事情尚未明朗,豈能僅憑一個奴才的一面之詞就輕言廢立?此事待朕查明之後再行定奪。”
說罷,他轉身往殿內走,走出一步,又偏過頭來說:“諸位愛卿既然這麼喜歡跪,那就在這裡一直跪到朕查明真相為止!”
那名宮女隨公冶寒進入內殿,並將內殿的人全部屏退,關上了門。
公冶風留意了那宮女一眼,眾臣看到公冶寒進入內殿,既不說要如何查明真相,也不說要如何處置太子,便有人開始給溫陵施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