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身後的X光,溫陵只好正經道:“我微服出宮,儘量避人耳目,再說他現在沒了禁軍,借他十個膽子,他還能當眾殺了我嗎?”
公冶寒還想說點什麼,溫陵一錘定音:“就這麼定了,不能整天在宮裡坐吃等死,糧食又不會從天上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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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上京的繁華程度堪比孟元老筆下的東京城:舉目則青樓畫閣,繡戶珠簾。雕車竟駐,寶馬爭馳。金翠耀目,羅綺飄香。
溫陵第一次出宮,就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土包子,左看看,又瞧瞧。
由於他們企圖屯糧的事情不能被平王察覺,她也不敢明目張膽地逛糧店,只能把胭脂水粉,珠寶首飾捎帶著一起逛了。
逛了大半天,這個市場調查溫陵是越做越絕望。
大乾的民生其實已經被原主皇帝搞得凋敝不堪了,之所以還能維持住上京的繁華和表面的昌盛,是因為大乾不抑商,且國庫的主要稅收來自於南方的一年兩熟甚至一年三熟。
可是據公冶寒說,兩年後的蝗災就是發生在南方。
家裡唯一能掙錢的病倒了,那毀滅起來簡直就是摧枯拉朽。
所以,雖然現在是豐年,糧價也低,但溫陵要屯下足夠全國大約一億生齒的口糧。
她手裡這些錢根本就不可能!
看完了最後一家糧店,溫陵回到馬車上靠著車壁獨自絕望,手裡的摺扇一下一下地敲著手心。
青杏掀開車簾提醒道:“主子,您都累了一天了,要不要先找個地方用飯?”
經青杏一提醒,溫陵也感到餓了,便道:“那就先在附近找家酒樓吧。”
馬車轆轆駛到一家二層高的酒樓前,兩人在二樓找個了雅間,點了幾個小菜。
酒樓裡的客人不多,菜上得也快。
溫陵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點。
飯吃到一半,忽聽外面大堂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接著又聽到急速關閉門窗的聲音。
一家原本正常開門迎客的酒樓,眨眼間門窗緊閉,光線昏暗,夥計、掌櫃,廚子全都變成了府丁。
青杏立刻慌了起來,出門檢視,腳還沒邁出去就被擋了回來。
公冶風帶著幾名府丁堵在了門口。
“平、平王殿下。”青杏後退著回到溫陵旁邊。
溫陵好像沒有聽見一樣,自顧自地吃飯,直到一雙白色緞面繡雲紋的靴子進入她的視線。
“剛才有人說看到溫貴妃女扮男裝出宮,本王還不相信,后妃怎能私自出宮呢?沒想到竟是真的。”公冶風道。
溫陵放下筷,拿起帕子擦擦嘴,不說話。
這男人終於不叫她“陵兒”了,每次聽到都起雞皮疙瘩。
她也知道公冶風說這話是在試探她和公冶寒的關係,他大概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她會突然就倒戈了。
可這男人的臉皮真是厚啊,上次都打成那樣了,還敢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