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盛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所以現在，寧軟軟不可能攥著他問，剛才他的行為到底是什麼意思？
寧軟軟只好把目光放到其他人身上，比如沈玉煙，又比如封盛的這一幫下屬。
剛才寧軟軟生命陷於險境，沈玉煙沒感到恐懼，現在危機解除，她們似乎也打到了目的，在扶相和魔尊之間埋下了隔閡的種子，但是，沈玉煙現在的樣子像是嚇得不輕。
沈玉煙和寧軟對視，整個身子都在打著顫，寧軟軟還沒有開口呢，她就說：“你不要問我，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沈玉煙嚥了口唾沫：“你問他們吧，他們知道。”
沈玉煙也只是隨意地指了個地方，結果那個方向的魔將就後知後覺地一般，恭敬地跪下了。
他們行的那個禮，若是沒看錯的話，寧軟軟覺得，有幾分像他們朝著封盛行的。
寧軟軟覺得有些不大妙了，不知道從哪兒就開始玩脫了，封盛沒看上沈玉煙，竟然看上了醜成那樣子的她。
寧軟軟早知道封盛的口味有這樣重，就不會還這樣沾沾自喜地挑戰他了。
她就應該把自己也搞得漂亮一點，儘量讓他不要看上她。
寧軟軟越想解釋，殿內的場景就越是混亂，他們像是想要堵住寧軟軟的嘴一樣，就是不給寧軟軟開口的機會。
寧軟軟本以為她可以解釋，可是後來她才知道，這些人也知道這之間或許是有什麼誤會。
可是他們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因為若是他們聽了寧軟軟的解釋，那不就證明，他們的魔尊動心了，而寧軟軟卻沒有。
這對於魔尊來說，幾乎是可以成為一生汙點的事情，絕不允許存在。
殿內整整齊齊地跪了一地，他們對寧軟軟行的禮，應當就是魔族中人對魔後的禮法，寧軟軟最終只能希望魔君可以膽子大一點，聽聽她的解釋。
誰知道，被她看到的三個魔君都站了起來，不約而同地往外走去，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他們的尊嚴讓他們不能對寧軟軟這麼一個小丫頭行禮，可是從雲卿魔君有些發軟的腿來看，這件事對他的打擊也不小。
不成魔君扶了他一把。
寧軟軟還站在魔尊剛才消失的高位旁，她多想伸出手挽留他們，可是寧軟軟知道，哪怕自己喊了他們也無濟於事。
寧軟軟看向沈玉煙，沈玉煙腿一軟，她身旁是殿內剩下的最後一位魔君，扶相抬起眼眸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幸災樂禍。
他似乎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兒子的道侶如今成了魔尊身邊的人有什麼問題，寧軟軟看著他一舉抱起沈玉煙，離開了殿內。
這或許是扶相最像個人的一次，可是寧軟軟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灰溜溜地從原地走下來，也想跟著沈玉煙離開，然而諸位魔將擋住了她。
“魔後，請接受我等的獻禮。”
因為今日的宴會並沒有進行到最後，諸位魔將帶來討好魔尊的東西都只能往寧軟軟這裡送。
寧軟軟往後倒退了好幾步，最終實在沒有辦法，只好說看看他們到底要獻祭什麼。
這一看不要緊，什麼真人的手指，什麼門派得意弟子的頭顱，寧軟軟的臉色一瞬間慘白，在混亂中，將那些人的禮物推翻在地，十分狼狽地逃了出去。
寧軟軟趴在一處欄杆旁乾嘔，在魔宮中，她並未吃什麼東西，每日只喝了些茶水，現在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吐得出來。
然而，她還是感到胃中翻湧，寧軟軟覺得這樣不行，她們就像被封盛一時興起，豢養在金絲籠中的雀兒。
時不時地逗弄一番，等到他生出厭倦的心情了，恐怕就是她們命絕的時候。
沈玉煙被扶相帶走，暫時能靠那些迂迴的智謀來拖住一段時日，可是她呢，她也是沒有辦法了。
魔族兇殘又好戰，封盛的出世好像開啟了殺戮的盒子，寧軟軟已經看不到人族的前路在何方了，就連現在能壓制封盛的力量，好像也是他們暫時性的揣測。
就在寧軟軟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絕望時，一塊帕子從旁邊遞了過來，寧軟軟看著那遮掩住帕子一角的衣裳，就知道了那人是誰。
“他們嚇到你了？”
封盛沒有理會寧軟軟眼中的驚詫，只管在旁邊坐下，靠著欄杆，靠著她：“小傢伙，你有前世的記憶怎麼還會如此脆弱？”
寧軟軟皺了皺眉，還是從他手中接過了帕子，她沒有必要和自己過不去，沒好氣地擦了擦嘴：“那叫脆弱嗎？”
“也不知道你們魔族究竟是有什麼癖好，竟然能喜歡一堆殘缺的身體部位。”
“呵……”
封盛低聲笑了笑：“不是喜歡那些斷肢，而是實力，權勢。”
“修仙界壓迫魔族那麼多年，也早該讓魔族做一回主了，在你們強勢的時候，又何嘗不曾將刀劍揮向我的族人？”
寧軟軟本是想反駁的，可不知想到了什麼，又閉了嘴。
在她遊歷的路上，雖然見多了魔族害人，再被修者斬殺的畫面，可也見過了魔族之間生離死別，他們哀求的時候，好像也與人族並無區別。
見寧軟軟安靜下來，魔尊又不在意地笑了笑，反而安慰起了她：“這天道就是這樣，魔界以殺證道，修仙的殺魔界的證道，那誰又能來殺修仙的呢？”
“是我。”
封盛嘴角掛著淡淡的笑，眸中卻夾雜著冷意：“我就是為了這個而生的，那些怨恨的，醜陋的，人對人最惡毒的惡意，就是我出生的伊始。”
“小傢伙，是我殺了元衡，你會恨我嗎？”
封盛看著寧軟軟，似乎在等她一個肯定的答案，但是寧軟軟沒有，她想了想，和扶相說道：“我不知道。”
“按理來說我是應該恨你的，可是元衡的隕落是沒有辦法阻止的事，不止是因為你，很早就有這種預兆了。”
“你不覺得是我的錯？”
封盛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低聲笑了起來：“元衡還真是養了個好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