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王府裡就有一個侍女投井自盡了,明眼人都知道這是白天聽見了不該聽的話,嚇得精神失常,總覺得福晉會半夜裡人不知鬼不覺的把自己弄死,與其這樣等死還不如自己了斷的痛快。
程爾林隨著車伕回到暢春園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冷月孤懸,襯得園子裡格外幽靜。自己的腳步聲就是這園子裡最大的動靜了,程爾林放輕了步子。
青柳堤望過去,青溪書屋的燭火通明,張常玉遠遠的看見程爾林笑嘻嘻的迎了上來。將手中的拂塵靠在臂彎處。
“夫人回來了,陛下催著問了奴才好幾次呢”他向程爾林身後看了看。
程爾林知道他是在找馮厚,笑道:“陛下呢,公公怎麼還在青溪書屋門前守著?”
“今兒夫人走了以後上書房和吏部的幾位大人們就都被陛下叫到園子裡來了,這麼晚了馬奇張廷玉和隆科多幾位大人還在裡面呢,陛下說近些日子耽誤的事兒太多了,要補補呢,老奴也勸不動陛下”
程爾林邊走邊道:“皇上認準的事兒誰的話也不聽的,只是該吃的藥,該進的膳都用過了麼”
程爾林臉上雖然掛著笑意,可是卻逃不過張常玉這個人精的心思,她的聲音有些嘶啞,眼睛也是紅腫的,只把事兒往最好的地方說就不會出什麼大錯。“藥都用過了,只是晚膳陛下只是喝些清粥,是幾位大人陪著一起用膳的”
眼看著馬上到了青溪書屋的門前,裡面議事的聲兒都能聽見了,程爾林微微躬身,道:“那煩請公公進去說一聲,說我回去歇著了,讓陛下放心便是”
“夫人……”張常玉本來想說出來的話,又噎了回去,可是心一橫,又道:“夫人,恕老奴多嘴,馮厚呢?”
“我把他留在廉親王府了……”程爾林問道:“有何不妥麼,公公請直說”
張常玉看了一眼程爾林,又向青溪書屋裡看了一下,小聲道:“夫人把馮厚留在那,應該是八爺那位福晉的緣故,按我說夫人可大事化小,只挑最緊要的說便是……太醫今兒又來請脈了,說陛下這是風症,只怕天兒越來越冷就越不好康復……”
康熙早就趁著喝茶的功夫隱約的看見程爾林的身影了,還沒等張常玉交代完自己就大步的推門出來了,驚得二人齊齊看過去。只是這一天沒見康熙就精神矍鑠了,工作的力量果然是無窮的。
“嘀咕什麼呢?老東西,真不是交代了只要夫人回來立馬稟報麼”
程爾林本來心情欠佳,可是看著康熙這麼精神,她也強打精神迎了過去。“我問問張公公陛下今兒精神怎麼樣,看來還是很不錯啊,害我記掛了好久”
“你?”康熙輕輕的縷了幾下鬍鬚,眼角也舒展開來,伸了一個懶腰“你記掛朕,那還這麼晚?朕倒是有些記掛你了,看看,“康熙向後面桌案上的西洋鍾方向看了一眼。“這都多晚了”
“多晚了陛下也不知道歇著啊,虧您還知道多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