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個悶雷劈了下來,斜靠著窗邊的胤祉拿書的手顫抖一下,心中不知怎麼的狂跳起來,有些心慌意亂。
一清早上散朝後,剛從宮裡出來的時候,湛藍的天空還是萬里無雲,這怎麼才晌午就變天了呢。
胤祉推開書房南山齋的門,一陣陣的暖風向他襲來,夾雜的土腥味兒,再朝著迴廊下面的種花的土坑裡看去的,“啪啪啪”的豆大雨點兒已經砸了下來。
眼前一片混沌世界,模糊的分不清那裡是牆哪裡是天。
跨院那耀眼的硃紅色大門被推開,胤祉透著大雨正看見韓三德一手捂著瓜皮帽,一手撩著醬色的袍子在雨中穿梭著。
胤祉跨出了南山齋,佇立在迴廊下,問著向自己跑來的韓三德。
“怎麼了?這麼大的雨,急衝衝的”
韓三德跑進來了迴廊,也不擦臉上的雨水,也不抖身上的雨水,就那麼直愣愣的杵在那,不一會雨水就浸了一地。
韓三德的手有些發抖,起初胤祉以為他是被雨淋的有些發冷,但看見他那黑著的臉,就知道出事了……
“說吧……怎麼了”胤祉的語氣格外的沉靜,他知道自己已經沒什麼不能失去的了。
程爾林被皇阿瑪收進了宮,他不能反抗。
原配妻子因為自己的惡語相傷而自盡,他也只能表示傷痛而已。
程爾林嫁做他人婦,他也只能聽之任之。
“玉香……玉香姑娘她……她去了……”
“去了?……”胤祉口中念道,一時間他並沒有反應過來“去了”是什麼意思。
“是,剛剛毓慶宮的小蘇拉來報喪,說讓玉香姑娘的爹孃去把她拉走”韓三德自覺聲音有些哽咽,他很想把這話快點說完。
胤祉這才聽清“去了”的意思。
他雙手緊握在一起,剛才還炙熱的手心現在也冰涼了。
“我去吧……”胤祉長出了一口氣,或許是因為暴雨的原因,胸中這口氣怎麼也呼不出來,憋悶極了。
“三爺……奴才還是去找玉香的爹孃去吧”
“找什麼找!?”胤祉突然發狂了起來“我剛才說的不夠明白麼!?我自己去!”
“三爺!”韓三德突然跪了下來,抱住了胤祉的腿“三爺……奴才知道您心裡苦,可……真的不能去毓慶宮!不能去啊!”
“我又何嘗不知道去不得……你知道這幾年我過的多憋屈麼?什麼都不能反抗,什麼都不能!我最愛的女人說帶走就帶走!我連個屁都不敢放……程爾林她那時候肯定極其瞧不上我……如今,玉香又枉死在毓慶宮……”
“三爺!說不得!姑娘是病死的”
“病死的?你相信玉香是病死的?自太子復位以來對玉香是三天兩頭的打罵,傳都傳到我耳朵裡,玉香卻半個字不提……”胤祉的話突然哽住了,這些日子,玉香在毓慶宮的遭遇在他的心中猶如千斤重擔。
半年前的那夜,風雪交加,被指忤逆的太子跪在康熙腳下,突然發狂似得大吼大叫,被康熙下旨圈外了宗人府,若不是自己示意玉香告發大阿哥給太子行巫蠱之術,只怕現在的玉香也落不到這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