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水,水……”。
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從破土地廟的一角傳來。
黑暗裡,多餘連忙扯起身上揹著不離身的葫蘆,小心翼翼的湊近人已經迷糊了的老太太身邊,拔開葫蘆蓋捧著葫蘆,小口小口的給對方喂著水喝。
接連灌下好幾口,手裡扶著的人情況漸漸平穩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後,多餘一邊收好葫蘆,小手一邊撫摸上了老太太的額頭。
唉!一場冬雨,躲避不及,老太太這是發燒了呀……
昨日下晌,他們半路遇雨,好不容易發現了可以躲避的破土地廟,卻因為腿腳不快雨卻快,最終所有人都淋成了落湯雞。
加之小小破爛土地廟四處漏風,又是外頭下大雨裡頭小雨,身著單薄衣裳的他們,在這裡苦守了一下午,天又沒有一丁點想要放晴的意思,雨一直嘩啦啦的下,時大時小,直到眼下半夜三更了,也不見徹底停歇。
可憐他們這一群人,衙差們每日吃的飽,又是大男人家家的身體強壯,便是淋了點雨,在破廟裡脫了衣服擰吧幹,打了兩趟拳身子就熱乎了,只除了鼻子有點兒堵塞,偶爾打幾個噴嚏外,倒是沒有大毛病。
不像是她們這群老老少少的人犯,遭罪大發了!
到處溼淋淋的一片,又找不到乾燥的柴火生火取暖,烘烤溼衣服;
身上的衣服只能勉強遮肉,根本起不到保暖的作用不說,眼下還溼乎乎的一團,換都沒得衣裳換;
再加上都是女流之輩,要不然就是老胳膊老腿,或者是小胳膊小腿,體質都很差很糟糕的人,漫不說沒法學著衙役一樣脫衣打拳熱身體,即便能,她們也沒有力氣,活動不開,跑不動呀。
這不,飢腸轆轆的泡在寒風裡,浸在溼潤中,像是多餘還好些,一來她的小身體底子強,二來小丫頭也精明,先前下晌趁著雨小了些的時候,多餘跟大腿求了情,自己溜到外頭找了點對症的草藥,先是自己嚼吧了一把預防感冒,剩下的更多,多餘全拿來給老太太用上了。
所以,她也還算好,除了小鼻子堵了點外,暫時還堅挺著。
而其他的人情況就不大妙了,多多少少都各自冒出了毛病來。
特別是身邊的老太太,從進入了破廟就開始瑟瑟發抖的打擺子,任憑多餘雙手齊動的給她搓身體取暖都沒有大作用。
而且更讓多餘憂心的是,老太太不像自己,即便是吃了她弄來的草藥也沒管用,甚至到了後來,就在傍晚時分,老太太整個人呼吸都不對了,胸悶氣短,喘氣都呼哧呼哧的,人開始暈乎起來,身體起了熱。
有過照顧病患經驗的多餘,心裡焦急擔憂上了。
狠狠心撕了一截衣袖,伸手透過破廟窗戶縫,用外頭冰冷的雨水打溼了袖子,捏幹後收回,一邊儘可能的抱緊老太太,用自己當火爐溫暖老太太;一邊一點點的給老太太擦拭著額頭與腋下,儘可能的想辦法給她降溫。
半個晚上,多餘忙的一直不停歇,也根本不敢閤眼,就這麼的跟只小蜜蜂一樣,忙忙叨叨的強打著精神守著人。
要水喂水,喊冷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