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之後,氣溫驟降,宣水袖染了風寒。
余子明送了宣水袖一件紅梅繡花披風,披風蓋在身上暖意濃濃,肩上的梅花襯得宣水袖兩頰撲紅撲紅。
宣水袖搓暖小手,伸出去握住余子明的,笑著問:“子明哥哥,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宣水袖這個小動作,那雙向來溫和平靜的眼睛裡蕩起劇烈的波瀾。
余子明頓了好一會兒,才平靜說:“你是宣如?的妹妹,我也當你是妹妹,自然要對你好的。”
宣水袖的心輕輕一沉,有些顫抖地垂落手掌。
余子明繞到她身前,將披風繫帶為她系正,大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微笑離去。
此時的宣水袖已經不是在河邊採珍珠的懵懂少女,再次見到余子明的時候,她心裡有了悸動,嚐到暗慕的滋味。而余子明今日之言,等同於拒絕。宣水袖的心裡,此時盡是失落和刺痛。第二日,兩眼便紅腫得不像樣。
宣如?看到她哭過的樣子,跟侍女稍稍打聽了訊息,之後緊抿著唇一言不發,看著侍女給她敷眼睛,直到消腫才離開。
幾個月後,余子明的生辰到了。
宣水袖偷偷繡了一隻荷包,當日緊緊拽在手裡跑去找余子明。可是余子明不在家,也不在街上。回府到院,倒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溫文坐在亭子裡。
看到宣水袖,余子明馬上向她走來。一雙深邃??的眼睛似乎急於訴說什麼。宣水袖背手藏著荷包,歪著頭望著他。自那日披風之後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為何這一次他又主動來了?
余子明說:“宣水袖,我心裡很矛盾。我想問你,如果我跟宣如?……”
“水袖、子明。”身後傳來溫柔的叫喚,余子明的話戛然而止。
宣水袖忙將荷包藏進袖子掩住,轉身面對宣如?:“姐姐。”
宣如?微笑站在梅花樹下,一身暖紅耀眼奪目。她溫柔望著宣水袖,目光卻在閃向余子明的時候微微銳了些。
“今天是子明的生辰,我準備了厚禮。子明,你跟我來拿好不好?”宣如?說。
余子明向她勾勾笑,隨她而去。
院子裡又只剩下宣水袖一個人了。
其實……在那幾個月裡,宣水袖感覺到余子明和宣如?之間的神神秘秘。
余子明經常出入王府,外人以為是找她,其實大多是找的宣如?。
宣水袖心中滿是猶豫和矛盾,可還是禁不住內心的疑問偷偷跑到宣如?的院子。隔著雕花木門。隱隱約約能夠聽到屋裡曖昧的呢喃。
即使宣水袖再不懂那事,也聽得出這其中的微妙。宣水袖慌慌忙忙跑回自己的院子,關上門驚魂未定,心裡酸得不得了,酸得兩眼生澀,滾落大顆大顆的淚珠。
之後幾天,宣水袖平靜如常,卻不大愛搭理人了。每當同時面對余子明和宣如?的時候,她就會想起那天所偷聽到的,心裡面怪怪的,可又什麼也不敢說。
興許是發現她的悶悶不樂,余子明跟她提議:“水袖,明天就是上元節了,我們一起去看花燈好不好?”
宣水袖忙著手上的繡花,搖搖頭:“不想去。”
余子明繼續勸:“你不是很喜歡花燈嗎?你都悶在府裡好幾天了,也該出去透透氣。”
宣水袖放下繡花,轉身將他推出門外,緊緊合上大門。
余子明是如何也想不到她不高興的原因,在外面逗留一會兒,又勸了幾句,無奈離開。
聽著他漸遠的腳步,宣水袖抹了抹溼潤的眼角,強撐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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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侍女陪著宣水袖逛花園,無意間走到一處從來沒到過的地方。
這個地方悄靜偏僻、無人走動,到處都長滿了荒草。
宣水袖發現一個屋子的門半掩著,門框還算乾淨,應該是常有人進出,於是順手推了進去,誰知裡面居然躺著一個滿身骯髒的男人。
因為突然照進的光亮,男人清醒過來。當看到那張跟宣如?五六分相似的臉時,他齜牙咧嘴撲上來,而房中隨之響起了清脆的鐵索聲。大驚之下,宣水袖尋聲往男人手腳上一看,發現他的四肢竟被綁著四根粗大長的鐵鏈條!
除了她,王府中不是隻有宣如?和下人了嗎?這個被鎖的男人又是誰?
在宣水袖的再三逼問下,侍女小聲說:“他……他是世子,是王爺的兒子。自前王妃死了以後,世子整天瘋瘋癲癲。現王妃怕他傷人,才關在這個地方。”
屋裡的男人突然大笑起來,用沙啞難聽的嗓子喊著:“王妃?這王府的王妃只有我娘一個!狠心的女人殺我娘、害我爹、養面首,把王府搞得雞犬不寧!我要她償命,要她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