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蕭琮明知道,那都是假象,蕭北棠還是那個無法無天的宸王。蕭琮明有點好奇,沒了軍權在手的蕭北棠,他憑什麼呢?
兄弟倆的眼神在空氣中無聲對撞,幾秒之後,蕭琮明就不甚在意地斂眉一笑。
“九弟言重了,孤知這等配方必是絕密,要弟妹交出來著實有點強人所難。”
“既知道強人所難,還開什麼口。”蕭北棠冷哂。
蕭琮明道:“孤是為了天下百姓。天花所過處屍橫遍野,百姓苦不堪言,孤也實在不忍。若弟妹能獻出方子,解百姓之苦,豈不是美事一樁。”
蕭北棠還想說什麼,但沈南意卻捏了捏他手心,搶過了話頭。
“話固然不錯,只是這好人難道我自己不會做麼?為什麼非得太子殿下您來做好人,我卻要做個被殿下強逼著才交出方子的小人呢?”
少女的聲音泠泠的,像是山泉般清澈悅耳。
“弟妹此言差矣,方子從你手中出去,功自然是你的。只要此方有效,孤便可讓人為你立生祠。”
“我又不修仙,要生祠做什麼?”
蕭琮明心中冷笑不已,說來說去,也不過是個短視又貪利的婦人。不過,他面上卻是更溫和了,“條件弟妹隨便開,只要孤能做到,定不推遲。”
“奇珍異寶,顯赫聲名殿下都能給?”
“若弟妹只要這些,孤今日便能奉上。”
沈南意眼睛亮亮地回頭看蕭北棠:“王爺,咱要發財啦!”
蕭北棠一臉無奈:“本王窮著你了?”
“嗨,這誰嫌多呢?”沈南意笑得眉眼彎彎,轉頭就問太子,“殿下能給我多少?”
蕭琮明知道此女粗鄙,卻沒想到她會當場討價。
他心中厭惡鄙薄不已,面上卻還是按捺著性子道:“弟妹只管開口。孤定儘量滿足。”
“好!那就一口價,一百兩,”沈南意爽利道。
蕭琮明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一百兩呀。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錢貨兩訖後,怎麼用隨你,不必提我。”沈南意道,“這方子可是我師傅鑽研良久耗費不知多少心力才得到的,殿下您不會這點錢都捨不得吧?”
“自然不會。”蕭琮明從身邊的侍衛手中接過了銀票,遞給沈南意:“弟妹給的方子,療效定是能保證的吧?”
“我是個務實又誠信的人,還盼著以後與殿下多來往呢,自然不會騙您。”沈南意笑眯眯地,卻不收銀票,“只是……”
“只是什麼?”
“我與人做生意,兩後面跟的都是黃金。”
太子的手僵在半空,空氣中有尷尬淡淡彌散。
“孤沒帶這麼多在身上,回去就讓人送往宸王府,方子麼……”
“殿下想馬上就拿方子是不是?”沈南意歪頭問。
“事關民生,自然是越快拿到越好。”蕭琮明道。
“青柳,筆墨伺候!”
沈南意快快地在宣紙上寫下了那個藥方,拿起吹了吹,卻沒有馬上給太子,而是晃了晃紙張:“殿下打個欠條給我,馬上就能把它帶走了。”
蕭北棠就坐在輪椅上,單手支腮,眼底含笑地看著這一切,想:這個女人愛財的程度和寧毅確實一脈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