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南意揣著那張“大夢千年”的出入記錄單,與蕭北棠細細研究之時,沈翊青在書房密室中,見了蕭琮明。
“殿下,您今日因惦記老臣安危闖進來,老臣實在感動。只是,您這般愛重,老臣怕皇上多心呀。”沈翊青一臉擔憂。
今日,蕭琮明直接帶著護衛強行闖進了侯府,說是要代表皇室探望沈翊青。只是武帝最恨朝臣與皇子結黨,前任太子便是與朝中大臣過從甚密,才種下了禍根,乃至被廢被貶。
蕭琮明臉色十分難看:“你當本宮願意來?”
頓了頓,他道:“昨日你燃的那煙,味道濃烈,本宮回去後,無論如何洗換衣裳,薰香遮掩,都無法掩去。若不闖這趟,今夜去上晚課時,父皇便會發現。此味又是你侯府獨有,本宮焉能不來?”
“您是說昨日楠楠叫我燃的那些預防天花的藥劑?”沈翊青抽了抽鼻子聞:“沒有什麼味道啊。”
“如今整個侯府都這個味道,你一直身在其中,自然是聞不見。”蕭琮明沉聲道,“父皇最恨人撒謊欺瞞,本宮不能賣這麼大破綻……等等,那東西是你那個找回來的女兒叫你燃的?”
“是。她師從楚神醫,聽說神醫遊走在天花肆虐之地時,就用那方子預防被傳染天花。我便信了。沒想到……”
沈翊青沒想到那燻煙會帶來這麼大麻煩,心中已經有點懷疑沈南意是故意的了。
但是,懷疑也沒用,他與太子關係匪淺這件事,即便能圓過去,也算是在武帝心中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蕭琮明抬手就將桌上書卷盡數掃落。
“沒想到?當初人接回來時,你沒想到她是楚臨淵徒弟,生生把她送給了蕭北棠。如今,這兩人聯起手來算計本宮,你又跟本宮說你沒想到?沈翊青,你到底還有多少沒想到的事?”
“臣、臣知罪。還請殿下給臣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你說說,怎麼個將功折罪法?”蕭琮明問。
沈翊青道:“實不相瞞,便是殿下不說,臣也不打算留這個禍害了。臣這就把她永遠留在侯府,讓她與任何人都聯手不得。沒了她,蕭北棠與楚臨淵之間的關係也斷了,殿下便無需再忌憚他一個廢人。”
蕭琮明:……
“赤峰道一戰,是把你的腦子都打完了嗎?你怎麼能說出這麼蠢的話來?沈南意如今是蕭北棠明媒正娶的妃,他倆又傳了恩愛甚篤的名聲,就算沈南意死了,那也是他的鬼。他有的是辦法和楚臨淵攀親。”
“還永遠留在侯府?本宮闖進來一趟,轉身宸王妃就死在侯府了,你覺得蕭北棠會幹什麼?”
“本宮忌憚的是他這個廢人嗎?是他手裡捏的那僅存的狼衛!簡直愚不可及!”
沈翊青趕緊連連道歉,末了又問蕭琮明的意思。
“人要殺,但不能死在侯府,最好死在蕭北棠手裡。聽說楚臨淵又護短又記仇,若他能與蕭北棠結下樑子,沈南意才算死得有價值。”
“殿下果然奇思妙想,深謀遠慮,老臣佩服。”
沈翊青嘴上吹著,心裡卻犯了愁,這可怎麼弄?當年設計蕭北棠,可是謀劃很久還沾了天時地利與人和的光,現如今再想重現那等時機,談何容易?
“罷了,此事也不能全靠你一人,本宮自會讓人助你。”蕭琮明壓下心頭嫌棄,拍了拍沈翊青肩膀:“沈卿,你將來可是孤的肱股之臣,可莫要叫孤失望啊!”
沈翊青自是信誓旦旦地表態,絕對按要求殺死沈南意。
“哈切!”沈南意大大地打了個噴嚏,她搓了搓鼻子,嘀咕道:“一準兒是什麼在說我壞話。”
蕭北棠有點無奈地飛了一件披風過去,兜頭將她罩住:“你出來進去地,多穿一點,彆著涼。”
沈南意從披風下鑽出來,又撫了撫有點亂的髮髻:“是了,我得去廚下看看你的藥,方才選出的‘大夢千年’那幾個可疑去向,就有勞王爺派人查啦。”
她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就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