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易逝,轉眼就是秋盡冬殘,隆冬時節,瑞雪紛紛,萬蛇山脈一片茫茫。
大雪紛紛蓋地,宛如鵝毛,片片飛瓊,千樹萬樹,株株帶玉。
洛天青累了一整天,總算認真敲完了108下鐘聲,饒是他修為漸深,也是凍得渾身僵硬,袖手似揣冰。盤膝運功半個時辰,總算覺得周身漸漸暖和,睜開雙眼,便覺天地蒼茫,一片銀裝素裹,幾里外的寶塔也被冰雪所覆蓋,宛如聳立著一道巨型雪柱。
洛天青來到鎮蛇寺已有大半年時間,唯有這座寶塔不曾去過。聽懷仁師叔說,這座寶塔乃是一座封印法陣,裡面鎮壓著萬蛇窟的洞口,只要寶塔不毀,九頭蛇皇就別想出來。
已是夜幕時分,不過由於冰雪覆蓋,倒也能看清很遠,洛天青正欲回禪房休息,忽覺遠處一點火光飄了過來,起初有如小點,漸漸長大似一團紅雲,那紅雲飄到寶塔上方,不斷翻湧,接著便見一道虹光夾雜著千萬點火星,有如銀河倒掛般,噴向寶塔。
洶湧的火氣瞬間衝到寶塔上,一下子就把寶塔上和周圍的冰雪融化蒸乾,露出了寶塔本身。接著整座寶塔亮了起來,五顏六色的靈力一齊閃現,頂層更是出現一個六芒星法陣,一方面將整個寶塔從上到下包裹起來,同時法陣往上一衝,與下來的虹光相抗衡。
那虹光居然被六芒星法陣抗住,半天衝不下去,那紅雲翻湧地更加劇烈了,一道驚天怒吼從紅雲內傳出,接著紅雲漸漸消散,所有的紅雲一齊下衝。六芒星法陣堅持了足足二十息的時間,似乎後繼乏力,終於緩緩消散,化為虛無。隨著六芒星陣的消失,原本足有十八層的寶塔居然憑空消失了一層,仔細一數,只剩下十七層。
這時紅雲也已經消耗殆盡,現出一條巨蟒,渾身披著血紅色的鱗甲,長約百丈,在空中不斷扭曲盤旋,分明就是前面見過的紅鱗血蟒。
紅鱗血蟒一口氣將修煉多年的血火噴出,卻只能毀掉一層封印,心中也是又驚又怒,張口一吐,飛出一柄紅豔豔的寶刀,表面波光粼粼,彷彿是有血水在不停流動。那寶刀一經飛出,在空中迅速長大,變得足有十丈大小,攜帶驚天的刀氣照著塔頂劈了下去。
洛天青正看得目瞪口呆,突然身旁一道灰色人影衝出,大喝一聲道:“孽畜,休得猖狂!”接著幾個縱躍就飛到了寶塔的頂上,正是懷仁師叔。
只見懷仁師叔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接著怒目圓睜,體內靈力噴湧而出。在上方化作一雙擎天巨手,試圖夾住那把十丈血紅寶刀。
血紅寶刀狠狠地劈在擎天巨手上,落下十數丈直逼面門才堪堪停住,懷仁師叔全身血脈膨脹,滿臉漲得通紅,青筋突出,只聽他怒吼一聲,一雙擎天巨手向上推出,將血紅寶刀打得倒飛而回。
百丈巨蟒在空中一幌,變成了一個禿頭大漢,身穿紅色甲冑,手一伸,那把血紅寶刀復又回到他手上,化作了一丈大小。
“懷仁,你不是我的對手。我不想殺你,你還是速速退下吧!”紅甲大漢說道,聲音有如洪鐘,響徹天際。
“蛇王果然厲害,貧僧自愧不如,”懷仁微微嘆息,嘴角處隱隱有絲絲血跡,“不過我鎮蛇寺負責看守萬蛇窟,豈能袖手旁觀,任由蛇王將蛇皇救出。”原來剛才雙方這次交手,懷仁已經受了內傷。
“懷仁,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若非看在這千百年來,你和沙河老和尚不曾出手傷害我蛇族,我剛才就已經下殺手了。今夜,別說是你,就連沙河老和尚也阻擋不了我等救出蛇皇大人。”
懷仁心中一驚,知道對方肯定另有所指,否則以紅鱗血蟒妖帥巔峰的境界,雖然能夠勝過自己元嬰期第三重的修為,但如何能是沙河神僧元神境第二重修為的對手,看來對方的幫手多半便是傳說中妖獸界戰力第一的黑龍王了。
懷仁努力定下心神,沉聲道:“既然如此,貧僧今夜不得不領教一下蛇王大人的高招了。”說完,左手一招,洛天青便覺得身旁的巨大銅鐘呼地飛起,來到懷仁身旁滴溜溜旋轉不休。接著懷仁右手一伸,一柄銅錘出現在手中,迎風而漲,瞬間漲到三尺方圓,銅錘的手柄足堪一握。
紅鱗血蟒所化的紅甲大漢也是眉頭微皺,與鎮蛇寺打了一千多年的交道,自然知道這銅錘銅鐘看起來普通,其實是一件上品靈器,還有那面牛皮鼓也是如此,晨鐘暮鼓合在一起足以匹配一件極品靈器,再加上手中的銅錘,三器合一,其威力不下於一件下品仙器。不過今夜他是勢在必得,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紅鱗血蟒深吸一口氣,妖力灌注於血紅寶刀上,寶刀竟然泛起了火紅色的血氣,足有幾尺高,只見寶刀虛空一劃,一道血紅色弧形刀氣劈向懷仁。
懷仁見狀也不吃驚,右手銅錘重重敲在銅鐘上,伴隨著巨大的鐘聲震耳欲聾,一道淡黃色的音波肉眼可見,迎向了飛來的刀氣。
兩者在空中相遇,相互消弭,不時有參與的靈力打在四周的山頭上,激起百丈雪花漫天飛舞。
雙方越打越快,寶刀一瞬間就劃過數十下,鐘聲也是一陣緊似一陣,連綿不絕。鍾錘自是不凡,但那把血紅寶刀也是不弱,這是紅鱗血蟒一族的傳承兵器,也是一件極品靈器。
鬥了十幾回合,懷仁本來修為略遜一籌,再加上受了點內傷,漸漸不支,血紅刀氣幾次逼到身前才堪堪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