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盤膝打坐到後半夜,突覺山體震動,起初不以為意,後來接連不斷震動,洛天青睜開眼睛,見師兄已然閉目凝神,不好意思打擾。
這茫茫雪山,終年積雪覆蓋,所以縱是夜深人靜,依然可以勉強視物,如若有月光、星光照耀,更是宛如白晝,清晰可見。
不時遠遠傳來幾聲狼嚎,似乎從極遠的地方傳來,洛天青走到洞口,朝外看去,不一會兒,就見好幾道光芒閃過,並非流星,看情形多半是有人御劍飛仙,心中暗暗好奇,只可惜自己不能飛天,徒呼奈何,只好回來坐定繼續練功。
這一夜山體震動不休,好不容易捱到五更天,洛天青抬頭看洞外,天已經亮了。
這時已經能看清天上的遁光果然是一個個修道之人御劍飛仙,而且眼看往這邊過來了。
洛天青正好奇,突然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冰塊內有動靜傳出,心中暗驚,此處上有絕頂,下臨深澗,如何會有東西在千丈冰塊內穿行。
不一會兒,那冰塊竟如軟泥般嘩啦啦掉落下來,很快就露出一個小洞,先是探出一隻小白爪,接著一個白絨絨的腦袋,約有碗大,從洞口伸了出來,張開藍晶晶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洛天青,半天不動,似乎猶豫著要不要出來。
洛天青尋思這必是萬年雪山產的靈獸,才能這般靈動可愛,忍不住一步跨過去。
那小傢伙一見洛天青撲了過來,心中一慌,趕緊往後退,不想遲了一步,被洛天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小腦袋,給拎了出來。
小傢伙在洛天青懷中兀自掙扎不休,試了幾次,見不能掙脫,居然就不動了,只是張大著眼睛望著洛天青。
洛天青看它通體雪白,四肢短小,身體和腦袋微肥大,只一雙藍晶晶的眼睛煞是靈活可愛,全身更是無一處雜毛,觸手光滑柔軟,只是摸起來異常冰冷,不似尋常動物有體溫,料想必定是常年僻居雪山,天生天養,才會有如此異狀。
洛天青覺得它好生可愛,便拿出隨身的乾糧和肉脯給它吃,小傢伙湊過來聞了聞,然後搖了搖頭,表示不吃。
洛天青卻是大喜,這小妖獸居然如此有靈性,當真是撿到寶了,猛然想起身上還有幾個靈果,正是昨晚夜宿山野時摘的,這妖獸不食葷腥和粗糙食物,這些靈花異果應該更適合它。
果然那小妖獸聞了下後,雙手捧起一個果子,放進嘴裡,“吱吱”地咬了下去,似乎覺得很好吃,很快就吃掉了,接著又是三下五除二把洛天青手上的幾個野果全部吞吃了,速度快極了。
一吃完,還望著洛天青,似乎哀求般,洛天青只好搖了搖頭,只剩這幾個,實在沒辦法。小妖獸似乎很失望,軟軟地趴在洛天青懷裡,舔了舔嘴唇,似乎意猶未盡的樣子。
這邊杜海川早已醒轉過來,見洛天青懷裡抱著個似貓非貓,似狗非狗的妖獸,仔細打量了半天,都不能分辨出到底是何種妖獸,只能感嘆自己還是見識太少。
“師弟,這妖獸哪裡來的?”杜海川問道。
洛天青聞言趕緊回身道:“適才,這傢伙自己從冰壁內鑿洞鑽出來的。師兄你可能看出這是什麼妖獸?”
杜海川搖了搖頭道:“為兄我也是見識淺薄,看了半天也沒認出來。不過大雪山上靈異之處甚多,能產生如此靈獸也不足為奇。”
“那師兄我們能帶走它嗎?”洛天青歡喜不已。
杜海川笑道:“這個恐怕不容易,一來這靈獸天生天養,此處乃是它的家,也是最適合它的環境,所以它也未必願意跟隨咱們走;二則恐怕我們也很難帶走它。”
“為什麼帶不走?”洛天青疑惑道。
“昨晚一直山震地晃,你道為何?我早已發覺是一群修道之人在四處搜尋,似乎在找尋什麼寶物。我一直不清楚是什麼,但也不想多生事端,所以一直不曾出去打聽。剛才這隻靈獸出現的時候,我便發現這夥人已經在朝我們這邊過來,估計馬上就到了。所以我斷定,他們很有可能在找的寶物,就是你手中的這隻靈獸。”
洛天青聞言大驚,抱著小妖獸道:“這如何是好?師兄我們能救它走嘛?”
杜海川搖了搖頭道:“恐怕不能,我已經感受到,這群人裡至少有一個人的修為遠在你我之上,估計就是那個帶隊之人,修為應該有元嬰第三重了。其實她昨天就發現我們了,只是見我們安分行事,所以不曾過來驅趕。我們如要帶著它的話,肯定會被她發現的。”
“那怎麼辦?”洛天青一時憂心忡忡,覺得小妖獸好生可憐。
杜海川笑道:“師弟,你真是遇事則迷。他們這麼一群人,還有元嬰期的大高手,找了一夜,都沒抓到這隻靈獸,可見這靈獸豈是那麼好抓的。我看它多半是秉承天地五行之氣而生,能夠在冰雪凍土之中自由穿行,只要它自己不露頭,這些人除非能開山裂石,穿土行冰,否則根本奈何不了它的。”
洛天青暗暗鬆了口氣,抱著小妖獸笑道:“原來你這麼厲害啊!雖然我也很想留你,但我可不希望你被別人抓去,你還是自己走吧!”說完,放下小妖獸,催它快走。
那小妖獸吱吱呀呀地叫了幾句,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最後才戀戀不捨地挖開冰凍,鑽了進去。
待靈獸一走,杜海川隱隱聽見洞外傳來人聲,趕緊揮手劈了幾下冰層,將靈獸留下的洞穴填平,看不出一絲痕跡,這才回身對洛天青笑道:“師弟,你看外面那些人拼命抓捕這隻靈獸,他們可不是因為它長得可愛哦,如果不出我所料,這隻靈獸來歷恐怕不小,必有大用。師弟,你無心放過了一個大寶貝,是否後悔啊?”
“當然不後悔,這隻靈獸如此可愛,我怎忍心對它下手,我想留下它,原也不過是見獵心喜,當個寵物罷了。再說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此靈物,天地孕育,來之不易,我輩修行之人,不可枉造殺孽,不可為了一己之私,有損其他生靈的性命。”洛天青正色道。
杜海川點點頭,面露欣喜道:“師弟所言極是,師兄孟浪了。待會有人來問,你說只說不知,以免對方生疑。”
話音剛落,洞外就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道:“洞內可有道友在?在下乾坤道弟子孟川,有事要打擾二位,還請出洞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