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浮屠滿臉赤紅,不知是五色奈何橋的毒性發作所致,還是全身血氣激盪所致,他見時機難得,大喝道,“師兄,快走!”
日浮屠早已心領神會,心中雖有萬分不捨,卻也知這是月浮屠奮盡全力為他創造的機會,不再猶豫,向後方那人留出的空檔處急掠而走。
眼見日浮屠即將脫出包圍,右方蒙面之人當先趕到,大喝道,“賊禿,哪裡跑”,其人瘦削個長,雙手持一把鬼頭刀,刀柄足有手臂粗,而刀身自手柄處往刀頭處越來越寬,刀身足有一人長,刀頭怕不是有兩寸寬。
他人未至,刀已到。
日浮屠不欲糾纏,左手抗起金烏盾準備硬接這一刀,仍然往外竄。不想對方鬼頭刀這一擊勁力十足,雖不曾打退日浮屠,卻也讓他腳步微頓。
說時遲那時快,月浮屠兩招齊出,不過數息而已。
面具人早已反應過來,見身後三人瞬間委頓在地,已然失去了戰鬥力,面色不愉,低聲叫了句“廢物”,挺劍上前急刺月浮屠,口中叫到,“你們趕緊去攔住日浮屠,若是跑了他,國師那裡誰都吃不了兜著走”。
鎮守其他三方的蒙面人,聽到面具人提到國師,神情頓時一緊,似乎極為忌憚,紛紛使出全力阻截日浮屠。
月浮屠見面具人挺劍刺來,揮手召回心月輪。
心月輪在空中快速回旋,彷彿比在手中更加靈動。眼見寶劍即將刺到月浮屠面門,心月輪斬在面具人的劍身上,將這一劍盪開。
面具人並未退去,順勢身體迴轉又是一劍橫劈月浮屠頸項。月浮屠微微後撤以避開這一劍,不想面具人突然疾進,左手一掌重重印在月浮屠胸口,將其震得倒飛。
月浮屠本已是強弩之末,受此一掌當即忍不住一口血噴出而後重重摔在地上。
另一邊日浮屠被鬼頭刀蒙面人遲滯了一步,另兩名蒙面人立即圍了上來,四人很快打作一團。
這三人中兩人不過是元嬰初期,唯有那手持熟銅棍的人修為堪堪達到元嬰第二重,但日浮屠功力明顯高於三人。這三人任一人單打獨鬥都不是其對手,奈何此前他一邊逃一邊打,消耗巨大,此刻全身靈元已不足兩三成,再加上前面受面具人飛劍強力一擊從空中跌落,裡外皆傷,一時之間竟不能殺出重圍。幸而佛門修士向來注重肉體修煉,日浮屠更是此中佼佼者,再加上金烏盾以防禦為主,才能支撐不敗。
月浮屠右手支地勉強坐起,口中血流不止,卻毫不在意。他見日浮屠被三人困住,漸漸處於下風,敗負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他自幼於佛門有緣,被收入浮屠寺後,日夜修行佛法,修為突飛猛進,不到百歲就躋身浮屠寺“七級浮屠”之一,這些年來修為精進,更是元神在望。
不想今日居然要喪命於此,他雖然早已立志獻身佛祖,置生死於度外,只是不曾想今日無端慘死,心中雖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眼見面具人再次撲了上來,月浮屠居然雙手再次合十,閉上雙眼,神情莊嚴,口中默唸“南無阿彌陀佛”。
心月輪雖是頂級靈器,失去了月浮屠的法力支撐,從空中掉下,飛回到月浮屠體內。
面具人見月浮屠居然放棄抵抗,閉眼盤坐於地,雖有幾分詫異但並未停頓,又是一劍刺向月浮屠胸口。
日浮屠剛才見師弟月浮屠中掌倒地,心中焦急,一不留神身上又添了幾道傷痕。又見月浮屠居然放棄抵抗,而後面具人長劍襲來,更是大急,奮起餘力,以金烏盾震開三人,縱身來到月浮屠身邊擋住這一劍。
面具人早注意到日浮屠的意圖,劍式走到一半便一抖長劍往左上方日浮屠面門刺去。日浮屠忙用金烏盾擋住,不想這一劍又變,改為刺他下盤。
日浮屠急退兩步,聽到身後三人趕到,一個轉身金烏盾再次盪開三人武器,正欲回身面對面具人,突然右側腰身一陣劇痛,卻是面具人長劍橫貫他整個腰身。
日浮屠頓感全身力氣迅速消散,金烏盾變得極為沉重掉落地面,傳來“哐當”一聲響。他很想摘下來人面具,看看究竟是何人。
可惜,面具人抽出長劍,日浮屠便仰面倒下,雙眼圓睜,口中兀自喃喃道,“你們究竟是誰?” 語罷,生機已逝。
唐耀祖和洛天青二人目睹日浮屠慘死,一時驚呆了,忍不住發出“啊”的一聲,隨即立刻用手捂住了嘴。
面具人修為何等高深,若不是剛才洛唐兩人以清淨禪師所傳的閉氣之法掩蓋住全身氣息,再加上鬥法激烈,早該發現二人。此刻聽到唐耀祖短促的叫聲,神識往這邊一掃,立刻發現二人,見兩人年紀尚幼,氣息微弱,倒也不以為意。
“範奔,那邊有兩個少年,他們看了他們不該看的,你過去清理一下”,面具人屬意那個手持熟銅棍的人。場中唯有他被打落了蒙面黑巾。
“是,大人。”範奔神識尚不能離身二十丈,還無法以神識看到洛唐二人,只得領命按照面具人屬意的方向朝這邊的草叢走來。
月浮屠耳邊傳來日浮屠身體倒地的巨大轟聲,心中萬分悲痛,面上卻是毫無表情。
面具人也不動他,只是看著他臉色漸漸由赤轉紫。
半晌,月浮屠突然睜開眼睛望著面具人道,“閣下剛才所使的幾路劍法平平無奇,看不出來路,不過你剛才擊中我的那一掌分明是純正的道家真元,完全不似九重天宮的神羅天經,以閣下的修為,在重天宮不是九大宮主,至少也是四大長老級別了,不可能不修習神羅天經。你一開始拿出五色奈何橋奇毒,我一直以為你肯定是九重天宮之人,現在看來卻未必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