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
迪安和喬納森回到了重症病房。
“嗨,帕奎叔叔。”喬納森衝著門神般守在門口的大漢揮了揮手,後者熱情地給了個擁抱,差點沒用胸肌悶死少年,
“玩得如何?迪安這小子沒有以大欺小吧?”
“你說笑了,他教了我不少有用的知識,還送了我兩本書,”喬納森感激地說著,又走進病房擁抱了那個疲倦的女人,“盧西亞嬸嬸,我來看你們了,彼得怎麼樣?”
“嗚嗚…老樣子。”女人心酸地捂住了嘴,
帕奎搖了搖頭,轉向迪安,“你調查到了什麼線索?”
迪安把之前的行動講了一遍,隨後衝病床邊的女人質問,
“盧西亞女士,為什麼你之前不告訴我彼得昏迷前參加過莫妮卡的魔術秀。”
“莫妮卡,那個穿著暴露,在帳篷裡跳著豔舞的妓女?”盧西亞豁然起身,疲倦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猙獰,眼神閃爍憤怒的火光,“彼得怎麼可能去看那種無恥的表演?”
“可有好幾個目擊者在魔術秀裡看到了他。”迪安的這句話像是針,扎得盧西亞臉色青一陣紫一陣,咬牙切齒,空氣裡彷佛都閃爍著火花。
這種憤怒已經超出了迪安理解的範圍。
好一回兒,她深呼吸收斂怒容,重新坐回病床邊,雙手握緊了彼得的手,放在下巴邊輕觸,“抱歉我太激動,我實在不喜歡彼得去那種不正經的場所。但那段時間我忙著上夜班,不清楚他的動向,並非故意向你隱瞞。”
“我明白了。”迪安盯著那張氧氣面罩覆蓋的憔悴的臉說,“根據我的調查,彼得因為特殊愛好,備受同學排擠,過得非常不快樂且孤獨。”
“孤獨?有我陪在身邊,他怎麼會孤獨?”盧西亞固執地搖頭,一段時間沒有清洗的紅髮盪漾開一片油光,
“那你知道嗎,他有時候躲在圖書店一個人哭,他甚至在魔術秀上主動當了幾回危險的志願者,我懷疑他有自殺的衝動。”
盧西亞像是被電了一下,臉色唰一下雪白,冒出大片法令紋和魚尾紋,流露出一種巨大的惶恐和痛苦,接著緊緊抓住病人枯槁的手,用力之大,指甲都要陷進肉裡。
“不!彼得是個乖孩子,他母親的信仰不允許他自殺,他不會那麼做。”
“我把他照顧得這麼好,他不會狠心地丟下我一個人,獨自離開!”
“彼得不可能自殺!”
“收點力氣,嬸嬸,你快把彼得弄疼了。”喬納森在旁勸說,女人慌忙地鬆手,又小心翼翼地重新捧起那雙手,神態溫柔至極,好似在呵護易碎的瓷器。
迪安見狀眉頭皺得更緊。
這位彼得最親近的人的說法,卻跟他們調查到的線索存在矛盾。
帕奎安撫地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又看向迪安,“你不能憑白無故給一個正常人按上自殺的名頭,而且彼得身上沒有任何自殺的痕跡。”
“所以我需要更多線索。”迪安朝盧西亞警告,“如果你想救彼得,請不要再有任何隱瞞。”
“什麼隱瞞?我該說的都說了!”女人有些神經質地盯著迪安,“如果能救活彼得,我願意立刻去死,下地獄,以命換命!”
難搞的女人。
迪安揉了揉太陽穴,心頭稍微氣憤,同時不由產生一個大膽的念頭,該不會是這女人毒害了自己的侄子吧?
可他沒有任何證據,進度也沒有變化。
他嘆了口氣,女人現在情緒極不穩定,也不好繼續逼問,
“那我能不能參觀參觀你和彼得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