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爾登突然皺了皺眉頭,手指豎在嘴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這和我瞭解的實際情況有出入。倖存的黑人瓦澤爾口中從始至終,只有你一個人在跟槍手搏鬥。”
迪安臉上露出極端荒謬的表情,又把昨晚對拉斯特一行人的說辭重複了一遍。
這次變得更加熟練。
“瓦澤爾,黑人,你懂的,他大概瘋狂痴迷布魯斯·李的《龍爭虎鬥》,所以產生了錯覺,以為所有華裔都是少林寺出來的‘功夫高手’,但他看錯了。”
霍爾登雙手十指交扣,托住下巴,目光炯炯地看向迪安,
“現場分析的情況跟你說的不同。”
“那我怎麼獨自幹掉三個手持AK的退役士兵,完成這種不可思議的挑戰?”
霍爾登不發一言。
這也是lvpd警員們苦思冥想解不開的謎題。
在米德湖岸沙灘的特殊地形以及被三名槍手包圍的環境之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如何憑一己之力扭轉危機?
彈道分析、場景重現,目擊者口供、槍手屍體解剖,各種手段嘗試遍了,也無法完整還原當時的複雜場景。
但那種情況下,即便是“三角洲”特種部隊的精英,也大機率被射成篩子,更別提一個高中生。
目擊者瓦澤爾證詞中也存在一些含糊不清和過於誇張的地方,可信度存疑。
“跟你一起反抗的人都中了槍?”霍爾登問,
“記不清,我當時很緊張。”迪安看出fbi的狐疑神色,搖頭,“如果你們非要說是我一個人乾的,我也沒辦法。”
“但是你確定一個黃面板的高中生,獨自殺死三個白人槍手,拯救了一群無辜的白人和黑人,能夠服眾?”
霍爾登擰眉,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
現在社會大環境很不好。
就在今年,日本汽車出口量有了打敗美利堅的勢頭。
美利堅三大汽車公司業績直線下降,許多人因此失業,對搶走他們工作的小日子人恨之入骨,連帶著討厭所有黃面板。
讓黃面板的成為拉斯維加斯米德湖槍擊案的唯一救世主,某種程度上存在巨大的輿論風險。
這也是局長拜託他搞清楚的地方。
“年輕人,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說謊,這麼排斥當英雄,但我尊重你的說法,我會把你的話傳達給lvpd,局裡面會成全你也說不定。”
霍爾登目光審視地問,從公文包裡取出了紙筆,
“但我還有疑問,其中一個槍手是被勒暈過去抹喉,這是你做的吧,別否認,有指紋證據。你從哪兒學到這些本事?”
迪安平靜地陳述,“我就跟舅舅學了一點摔跤技術,那傢伙也受了重傷,使不上力,我就像平時練習那麼死死勒住了他。”
“為什麼勒暈過後,還要給他脖子上補一刀?不留個活口。”
“我怎麼知道他暈過去了?萬一他爬起來給我一槍呢?我從沒經歷過那種情況,我太害怕了,當時只知道用盡全力,你明白嗎?”
霍爾登寫下一句的評價,又問,
“你抹喉的技術呢?槍手的氣管和大動脈被一刀割斷,一般人可找不準那個位置。”
“我不知道,也許是運氣好恰好刺中要害。fbi先生,我殺了槍手,我不否認,但這犯法嗎,用得著像審問犯人一樣審問我?”迪安迎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現在示弱、裝傻已經沒用。
霍爾登搖頭,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張柯爾特M1911A1的照片,擺在迪安面前。
“這是你的槍?你用它配套的.45ACP重創了兩個槍手。角度刁鑽得不可思議,從兩人防彈背心薄弱處的腋下穿過,你怎麼做到的。”
霍爾登目光炯炯。
迪安心念電轉。
對方肯定早從槍上獲取到自己的指紋,否認已經無濟於事,
“也許是上帝保佑,恰好讓我射中了。”
迪安仍然含糊不清,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做過登記、花夠了錢,也交過稅,合法合規地購買槍械,而且剛買不久,我還沒怎麼練槍,你們可以隨時去查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