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斜。
暮色開始四合。
劈里啪啦跳躍的火星中,裊裊炊煙和濃郁肉香飄出了庭院。
兩個大漢、一個少年,一個頭發花白的女人圍繞著燒烤架聊天。
街區上百戶人家,不過只有他們三家聚會,並不是所有鄰居都喜歡亞洲人。
“這一單幹完了嗎?“雅各布問帕奎,後者苦笑著搖頭,
“還有好幾個月才能結束一年的合約,後天我就要回去繼續工作。但幹完今年,我不打算續約,除非那個白葛朗臺給我漲工資。今年大環境太差,街上都是失業和沒錢給車加滿油的人。其中一部分乾脆在鬧市裡當街搶劫,尤其是那群黑崽子,真的不要命,死一波又來一波,好幾個兄弟都受了傷,我怕我快堅持不下去了。”
帕奎灌了口百威,目射兇光。
“他們搶劫的理由說出來都可笑,只為了去社群理髮店理個漂亮的頭髮,量一量血壓。”
“你個黃面板的懂個屁。理髮店對黑人而言意義非凡,相當於家庭以外另一個港灣,和同胞交流的聖地。理髮師身兼多職,能為黑人同胞理髮、量血壓、給出健康建議,一個好的理髮師能讓同胞多活幾年。”雅各布擦了擦白鬍子上的油漬,幽默地說,“不過他們火爆的脾氣,也跟高血壓有關,高血壓傷了大腦,減少了他們的恐懼情緒,所以被槍指著也不怕。”
迪安津津有味地吃著烤肉、安靜從這兩個大漢的胡侃中瞭解美國的社會現實。
至於莫娜的身份,他打算吃完飯再問。
“小子,這次打架就幹得不錯…”帕奎從牛排上撕下一大塊焦香的牛肉,“別學你老爸畏畏縮縮。忍耐,在漂亮國只能得到輕蔑。只有拳頭和實力才會讓人尊重。誰欺負你,你就狠狠地揍他!直到他服氣!”
“孩子,別聽他們胡說。”
唐婭奶奶地慈祥地一串肥瘦相間的烤肉遞給了迪安,
“打架也要適可而止,不要染上壞習慣成天惹是生非,否則只能像帕奎一樣給吝嗇鬼當保鏢,擋槍子兒,沒準哪天就死的不明不白。”
迪安恍然大悟,舅舅是個保鏢?難怪聊了那麼多火爆的話題。
可惜,前身沒從這個舅舅身上學到一丁半點的戰鬥技能。
“老傢伙,洗洗你的烏鴉嘴,給我向你的上帝祈禱祈禱吧?當保鏢哪裡不好?工作輕鬆,掙錢不少,只要伱有副好身體和頭腦。”
這個年代,大多數著名的專業保鏢公司尚未建立,用帕奎之前的話說,現在的保鏢們路子很野。
“小子,你已經十八歲了。不管你以後幹啥工作,讀不讀大學,先把身體鍛鍊好,瘦弱的男人保護不了自己,更缺乏魅力,吸引不到女人…”
帕奎衝自家外甥鼓了鼓發達的肱二頭肌,又不滿地看了看他平平無奇的胳膊,
迪安鬱悶地狠狠咬了一大口牛肉,他明明是體型勻稱,哪裡瘦弱了?
“你還得學點防身術,你不可能一直這麼幸運,恰好逃過搶劫。”
雅各布朝迪安舉起百威啤酒,迪安舉起一罐果汁回敬。
他發過誓,不再沾酒。
“再過一個多月,等你放暑假。”火光照出帕奎思考的臉龐,“跟你雅各布叔叔到維加斯的靶場練練槍。”
迪安毫不遲疑地點頭。
在美利堅這個槍支氾濫的國家,想光憑格鬥防身簡直是痴人說夢。
任你三頭六臂,罪犯一槍就撂倒。
只能以槍制槍。
此外,既然系統中存在格鬥技能,那麼練槍,肯定也能刷出一個技能!
對了,舅舅和雅各布肯定也懂點格鬥技術,等解決了系統事件,這方面也可以跟他們請教!
帕奎面露欣慰之色,以前他問了好多次,這個外甥死活不同意碰槍,和他膽小如鼠的老爸一個樣。
可現在他終於醒悟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房子破爛的玻璃。
房子壞了也不全是壞處。
帕奎又關心了一番迪安的學習情況,後者專揀好的說,略去了和富二代鮑勃的麻煩,惹得雅各布和唐婭紛紛讚歎華裔的讀書天賦。
等到月亮升上半空,幾人肚子渾圓,吃得心滿意足,燒烤架邊擺滿了空蕩蕩的啤酒罐和飲料瓶。
帕奎躺在藤椅上打了個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