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婦就這麼一個獨子,兒媳婦又是地地道道的村婦,全家經濟來源都落在了劉軍身上,要是劉軍倒下了,這個家庭也就完了。
劉老婦和兒媳婦不甘心,到處尋找偏方,請神漢神婆施法,但全都沒有作用。
後來,她們聽人說,白馬山上住著一位老神仙,什麼疑難雜症都能治,只要心地虔誠就能請出山……於是,就有了今天這一幕。
“先前你提到過的礦場,它是正規的麼?”李元貞問道。
什麼病都是有源頭的,劉軍從礦場回來才出現這些這症狀,很明顯這事兒和礦場脫不了干係。
兒媳婦兒石小琴說道:“正規?我都不曉得正規到底是個啥概念,當初礦場統一在我們村招的工人,一個月給8000塊,劉軍去幹了2個多月,都按時發了工資的。”
“也不能因為他準時發工資就確定它一定是合法的。黑礦場,黑磚窯,這種事在國內屢見不鮮。”
聽剛剛劉老婦的闡述,劉軍回來的時候,大冬天的只穿了一件破棉襖,原本180斤的大塊頭瘦了整整一圈兒,很明顯是幹了苦力活兒,從礦場裡逃出來的。
農村人的思想很單純,畢竟是賣力氣賺錢嘛,只要不拖欠工資,苦點兒累點兒又怎麼樣呢?一個月8000塊錢,幾乎是二線城市平均工資的兩三倍了。
青岡村坐落於白馬山西北側,傍山而建,村落很散,每家每戶都是獨門獨戶。
劉老太和石小琴也是虔誠,從李元貞發現她們的地點走回村子裡,整整用了2個多小時,回去的時候是下山,來的時候可是上山,而且還提著一籃子食物,揹著個小娃娃……
“劉老婦把神仙請回來咯!”
也不知是誰這麼一嗓子,全村人都聞聲來看熱鬧。
“咦,這個人連鬍子都沒有,咋個算是神仙呢?”
“看他的打扮好像是城市裡來的,會不會是劉老太請來的西醫喲。”
“請哪個都沒用,神婆說了,劉軍是丟了魂兒!”
鄉親父老都對這個突然出現地外鄉人趕到好奇,很快,劉老太家門口就聚集了230人,想看看這個“神仙”到底能不能把劉軍的病治好。
只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正坐在屋簷下,手裡拿著一根趕鴨子的竹棍,敲敲打打,身體看起來還算健碩,起色也算正常,只是雙眼空洞無神,彷彿迷失了自我。
他應該就是了劉老太的兒子劉軍了。
劉軍看到劉老太和自己媳婦兒回來,沒有起身迎接,只是接連吐字:“餓,餓,餓……”
“媽,你去做午飯吧,這裡交給我就是,”石小琴把李元貞領進門,倒了一杯茶,“李大哥,走了一上午的山路,你累了,先喝杯茶,午飯馬上就好,”
隨後她又把坐在門口的劉軍拉進了屋子裡,衝李元貞介紹:“這就是我的丈夫劉軍。李大哥,你看看他到底是怎麼了?”
李元貞從看到劉軍的第一眼起,腦海中就浮現出了一個詞:“失魂落魄。”
失魂落魄,如果把它當成一個形容詞,那就是遭遇到某種挫折後萎靡不振的情緒,但要是深切剖析它的字面意識,那就是,丟失了魂,散去了魄。
魂魄主導著人的生,死,精,氣,神,喜,怒,哀,樂……所有正常人的氣息和情緒,而倘若失去其中之一,就會變成“人格殘疾”,或者說“精神殘疾”。
道理很簡單,若一個人連喜怒哀樂都沒有了,那還能算是正常人麼?
由此,李元貞可以判定,眼前這個叫做劉軍的男人,不是丟了魂,就是失了魄。
而從劉軍可以說話,精氣神依舊建在,身體依舊健康,只有自主意識模糊不清,由此可以判定,他丟的不是魂,而是魄。
三魂氣魄,丟了一魄,則變成了三魂六魄,而丟的那一魄恰是“七魄”中最重要,也是最後一魄——伏矢。
道家有云:“七魄之伏矢;牽命魂,管七魄,主意識。”如果伏矢一魄丟了,就會出現像劉軍這種狀態,吃喝拉撒,看讀聽寫都正常,唯獨自主意識缺失。
尋常人一般丟的是魂,失魄的卻少之又少,除非……有人刻意抽走了他的魄。
“他的病情我大概是知道了,具體怎麼治療,等到晚上再說。”李元貞說著,又問石小琴:
“還有,你丈夫的病我懷疑和那個‘北山礦場’有密切關係,你能找到礦場的負責人麼?”
“有是有,只是……”
石小琴咬了咬嘴唇,恨聲說道:“我們村裡就有一個,就是村頭的趙二麻子,他負責附近村子的招工工作,當初就是他把我丈夫招進礦場的;
為了給我丈夫看病,幾個月賺的錢全都砸進去了,醫生說,我丈夫這個病也屬於工傷,可以找單位理賠;
昨天我和我媽去找趙二麻子,想讓他帶我們去礦場商量賠償,哪料到他直接就把我們趕出來了,說這個事情和他無關,他只負責把人送進去,其他事一概不管;
我們沒辦法,只有自己去北山礦場,可是哪曉得還沒進山,就被山腳下的人攔了下來,就算我們說明來由他們還是不讓進!還威脅讓我們不要來了,不然就要動手打我們!”
這分明就是在逃避賠償,剝削農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