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貞堅信,在嶗山底下的妖怪,不會壞到哪兒去,也就裝作全然不知,入住了這家“花間旅館”。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別看這旅館不大,棋.牌.室,花園,溫泉,應有盡有。
年輕女人是這兒的店主,名叫做魚舒雲,駝背男子是這裡的廚子,叫做王漢。
除了他倆之外,旅店裡還有兩個年輕的女服務員,兩個幫忙的墩子。
簡簡單單的6個人,支撐著這家冷清的旅店。
把員工們安頓好之後,李元貞也抽空開始此行的目的——尋找300年前遺落在懸崖下的屍骨,儘管他並不抱有太大的期望。
他在另外一家農家樂,租了一輛小轎車,沿著盤山公路一直登上了山頂。
車,只能開到山頂,再往後就是風景保護區,沒有公路可以延伸。但容顏易老,江山易改,青山仍在,綠水仍流,嶗山是李元貞生活了將近百年的故鄉,哪個山頭,哪片樹林,他依舊記得非常清楚。
於是,他很快便找到了當年和夜叉王決戰的懸崖邊。眺望壯麗山河,往日輝煌歷歷在目:
“三歲拜師入道門,五歲摘花知初春,八歲握蟬知盛夏,十歲一葉知深秋,十三歲聽雪知寒冬,十五歲參透歲月得道果……九十一歲遭夜叉王趁虛而入,神崩道隕,墜落於此斷崖!”
有悲,有恨,但更多的卻是感慨,如果他沒被夜叉王趁虛而入,也不會元神出竅穿到現代,同時也不會遇到白晚晴以及所有親朋好友……
世事無常,一切皆在冥冥因果之中,身為一個修道之人,的確應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他的屍骨,有可能在懸崖下,又很大可能不在,但他必須下去看看。
李元貞就想往懸崖下跳,突然一聲呼喚從他背後傳來:
“喂!你要尋死麼?”
他頓住了步伐,回頭一瞧,竟然是花間旅館的女店主,那個名叫做魚舒雲的年輕女人。
這妖女跟蹤我?
魚舒雲揹著一個小揹簍,手裡我這一把鐮刀,揹簍裡裝滿了一些綠色植物。
不,她應該是來採藥的。
如果一個人站在懸崖邊,做出跳躍的姿勢,誰都會認為他想自殺。
魚舒雲還是那副平淡如水的模樣,只是勸說:“你這麼年輕,你妻子那麼漂亮,而且……今後兩天的消費你還沒買單,為什麼要自尋短見?”
李元貞撓了撓頭,藉口道:“我只是在做……伸展動作,並沒有想過自殺,”然後他就做起了伸展動作,壓壓腿腿,彎彎腰,“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魚舒雲嘴角不禁一抽,輕聲一句:“有錢人的思路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樣,在懸崖邊兒跳廣播體操……”她離開了山頭。
李元貞突然對這個女妖精來了興趣,他知道她是妖,卻不知她是個什麼型別的妖怪。
他跟了上去,瞥了一眼女人揹簍裡的綠色植物,野菊花,金錢草,車前草……
“你採草藥幹什麼?”李元貞問道。
魚舒雲說:“賣錢。”
她肯定是個好妖怪了,不然憑她的妖力,坑蒙拐騙,謀財害命,簡直不要太容易。
“花間旅館是你開的?”李元貞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