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惠續公孫勝兩人就要爆發出來,李易才不緊不慢的輕咳一聲,將嗓子潤了潤,先是向著惠續道:“所謂飛鳥之影,未嘗動也。道長雖是打架,小道雖是睡覺,可在同一個夜晚,又怎麼會沒有關係?”
公孫勝雖對李易虎視眈眈,可聽得李易以自己的觀點來辯駁惠續,還是忍不住面帶笑意,微微點頭,似非常贊同李易的行為來著。
不過公孫勝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李易對著自己道:“所謂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道長雖是打架,小道雖是睡覺,可在同一個夜晚,又怎麼會沒有關係?”
惠續先前還對李易引用公孫勝的觀點來辯駁自己惱恨不已,暗道待會一定要這小子明白馬王爺是有三隻眼睛的,然這會聽得李易引用自己的觀點來辯駁公孫勝,頓時將方才的念頭給拋開,暗道這小子總算還有幾分見識。
以惠續公孫勝的能耐,自很快就找到了辯駁李易的方法,於是兩人便要準備駁倒李易,然而在一開口的時候頓時就覺得不對經了,若是待會李易再用對方的話來反駁自己,自己又該如何?
難道就讓這小道士來當兩人間的傳聲筒?惠續公孫勝兩人對望一眼,登時就如啞巴吃黃連一般,有苦說不出來,真個是天天打雁,反被雁啄。兩人行走江湖數十年,今日算是栽在這小道士手中了。
朱微顏在李易身後聽得李易辯駁之言,心中歎服不已,暗道李公子奇思妙想實在是石破天驚,有那四兩撥千斤之效,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朱微顏又想起那日在衡山客棧與李易比試算術時,李易以一記反推法舉重若輕的便算出了自己冥思苦想數日的難題,當時自己覺得李易有些投機取巧,今日看來,李易思維之敏捷,實遠非自己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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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續公孫勝被李易這一番連消帶打,終於惱羞成怒,兩人對望一眼,這會再一次同心同德,習慣性的辯不下去便開打。於是兩人朝著李易齊齊大喝一聲:“小子找死。竟敢羞辱於我等!”喝聲中,兩人一舉秤桿,一捧秤砣。直接向著李易當頭打砸過來。
惠續公孫勝兩人說打就打,一點徵兆也沒有,朱微顏頓時大驚失色,想起李易身上尚自有傷,於是一聲驚呼中,朱微顏便要祭起九霄環佩相助於李易。
卻是就在朱微顏動作時,只覺得手腕再一次被李易拽住。李易那熟悉的聲音再一次在自己的耳邊響起:“別動,一切有小道來應付。”
李易的話語似乎有一種魔力般。使得朱微顏即便面對惠續公孫勝兩人的打殺,亦覺得心安無比,朱微顏習慣性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靜靜的佇立在李易身旁。一起面對著即將到來的暴風驟雨。
這就是安全感麼?為什麼自己的父親修為那麼高,自己越是長大,便越不能從父親那裡體會得到?李公子修為並不算很高,而且還身受重傷,如今怕是連自己都難以打得過,為什麼自己站在他的身邊,卻有這種感覺?
惠續公孫勝的秤桿秤砣如閃電般,頃刻之間就臨於李易腦門子上,可李易動也不動。鐵劍置於背上,寶貝置於懷中,完全沒有抵擋反抗的意思。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惠續公孫勝的秤桿秤砣迫近。
時間彷彿忽然就停止了運轉,李易蘇媚惠續公孫勝四人八隻眼睛就這麼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針尖對麥芒般的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將目光後撤分毫。唯有方才惠續公孫勝一招所掀起的勁風吹得李易道袍獵獵作響,吹得朱微顏秀髮飄飄。
“小子。你年紀輕輕的不怕死!?”惠續詫異道。
“小子,你居然不躲!?”公孫勝亦是疑惑萬分。
然而不管怎麼樣?惠續公孫勝這會拿李易是無計可施了。辯又不好辯,打又不好打,兩人真可算一腳踢到鐵板上了,心中憋屈無比,直想對天狂吼一吐心中鬱悶。
感受著還停留在自己腦門前的秤桿秤砣上傳來的凜凜寒意,李易心中長吁了一口氣,自己這一著可算是賭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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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先前在客棧吃飯的時候,李易便聽得丁海山說過,惠續公孫勝二人雖爭論打鬥個不歇,卻從未主動傷過人,即便是對那些謾罵兩人視兩人為瘋子的老百姓,兩人也不過將他們摔出去了事,並沒有取他們性命。所以李易斷定,自己便是激怒了兩人,性命當也無虞,更何況自己的行為非是謾罵,而是辯駁,兩人若真將自己就此打殺了,恐怕這性子也不能堅持幾十年如一日的辯駁。
當然更重要的是,李易如今受傷,即便加上朱微顏,也肯定不是惠續公孫勝兩人對手,兩人若真要打殺了自己,自己也沒有多少的反抗餘地,還不如賭上一把,落得個堅貞不屈的好名聲。
然而李易終究是在拿性命賭博,這會雖涉險過關,心中仍是後怕不已……,李易但覺自己後背上汗珠在簌簌的順著脊樑流下,人為刀殂我為魚肉的感覺很不好啊!
朱微顏見得惠續公孫勝果然沒有痛下殺手,這會對李易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暗道:李公子當真了得,無論是修為,還是膽識,在自己見過的同齡人當中實是翹楚之輩,儘管李公子不過是籍籍無名之雲山派門下,然而便是自己大師兄君不器,白鹿洞書院的大師兄張明本,亦是有所不及呢。
朱微顏忽然間又想起自己的未婚夫,嵩陽書院的董文標昨日在自己與李公子面前的那番醜態,禁不住的心中黯然無比,兩人年紀差不了幾歲,為什麼就有這麼大的差距。不是自己行那攀比之舉,要是董文標亦能如李公子一般文采斐然,修為過人,膽識滔天,那該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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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從死神堆裡爬出來,李易這會驚魂未定,自沒有注意到身旁朱微顏在想著什麼,李易深深的呼吸一口,將著內心儘快的平靜下來,淡定的望著面前惠續公孫勝手中的秤桿與秤砣,道:“兩位乃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前輩高人,怎會為難區區晚輩小道?心想兩位前輩不過是有心和小道開一個玩笑罷了,是故小道敢賭一賭兩位前輩的慈悲心腸。”
既然已經保得性命,就沒必要再裝清高,該放時便放,該收時就收,才是我輩修真者的陰陽調和,剛柔並濟。若是一味用強到底,再次激怒了惠續公孫勝反而不美,所以李易不吝拍惠續公孫勝一個小小的馬屁,同時也提醒一下兩人:你等是名家傳人,年紀身份都比我高這麼多,可別以大欺小,以多欺少啊!
果然,在聽得李易話語後,惠續公孫勝兩人面色稍緩,難得的紅了一下,兩人對望一眼,將著手中的秤桿秤砣拿下,卻是不敢再同時辯駁李易的話語了。
難道今日真要在這小道士面前栽了,惠續公孫勝兩人簡直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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