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派道常道靈二人安頓好,待得店小二離去,道靈一臉埋怨道:“師兄,那客棧掌櫃分明在欺騙我等,為何不揭穿了他?那妖媚女子出言侮辱於我,你怎能視而不見?”兩人雖是夫妻,一直還沿用著以前未結婚前的稱呼。
道常手撫鬍鬚,並不理會道靈的指責,沉吟道:“如果為兄推測不錯,那小道士八成便是趙存真口中的雲山派唯一門人,方才那太霄神雷也應該是那小道士使將出來,不過趙存真說那小子拜倒在雲山派郭守道門下才幾年多,如何就能使出這般威力巨大的雷法?”
“既然如此,方才在客棧中,我等便應該拿住那小子,追問範存明、尹存平二人下落才是,範存明、尹存平二人都三個多月音信全無,弄不好便已經遭遇了不測。”
道靈不滿道:“道玄口中說要徹查此事,可三個多月了,也不見他有什麼動靜,恐怕早已不記得此事。”
“只要他的寶貝徒兒趙存真沒什麼問題,他怎麼會放在心上?”
聽得道靈說起道玄,道常面色一冷,復又皺著眉頭道:“師妹,不是我不想拿住那小子,只是這衡山客棧處處透露著蹊蹺,我等還是先靜觀其變,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師兄說得不錯!”道靈認同的點了點頭,道:“那妖媚女子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還有那掌櫃手中算盤,根本就是先前用來化解太霄神雷的寶貝,這掌櫃既然與那小子交手,為什麼又要替那小子說話?”
“何止如此?便是那毫無干係的道士和尚(天玄子慧空)也非等閒之輩,修為不下於你我,這衡山客棧看似簡單隨意,然隱隱間暗合九宮八卦方位,藏奇門遁甲於其內,尋常人等休想在這客棧內鬧事。”
道常握住手中的茶杯,暗自運力,冷哼一聲道:“我等行走江湖幾十年,什麼風浪沒有見過?若欲就此讓我等束手無策,怕是妄想。”
道常說話間,手中茶杯內的茶水慢慢的便熱氣騰騰的翻滾起來,突“蓬”的一聲,竟然燃燒起融融火焰。
道靈見之大喜,道:“原來師兄修為又精進了,竟然能化坎水而生離火……”
…………………
李易與蘇媚回到房間,蘇媚尚有些悶悶不樂,道:“師兄,不過是全真派的兩個牛鼻子老道而已,怕他做什?”
其實依李易的性子,也是不大在意道常道靈的,該來的遲早會來,逃避絕對不是李易的作風,不過如今還是要先勸住蘇媚,免得她又整出什麼亂子來,李易道:“小心駛得萬年船,那天玄子與慧空兩位前輩也是為了我等著想!我等待晚上去衡山大殿見過了兩位前輩,再做打算。”
兩人才說話間,孟沛應約而來,孟沛一進門,便向李易行禮道:“今日多虧李兄,才保住了我鄒城孟家的顏面。”孟沛講的顯然是方才的比試故事。
李易側身讓過,笑道:“孟兄家學淵源,成竹於胸,小道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
李易居功不傲,更增孟沛好感,兩人就此侃侃而談,甚為相得。
孟沛聽得李易蘇媚二人慾前去東疆海域,只皺著眉頭道:“由荊南衡陽城至東疆海域,當經過江南西道(江西),李兄此去,卻不是好時機?”
李易奇道:“孟兄此話何解?”
孟沛對這修真界的典故瞭若指掌,道:“江西古稱‘吳頭楚尾,粵戶閩庭’,地理位置險要無比,在修真界以‘一山一寺一書院’聞名於世,一山便是那執天下道教牛耳的天師派龍虎山,一寺便是那佛教四大宗之一的淨土宗東林寺,一書院便是那儒教四大書院之一的白鹿洞書院。”
蘇媚在一旁道:“這與我等二人何干?”
“原本是不相干,可以現在卻有些相干了。”孟沛苦笑道:“三大派俱都建派千年有餘,各自劃分勢力範圍,雖偶有小摩擦,倒也相安無事,可前些年那東林寺普世方丈突然自稱佛教未來佛彌勒轉生,一反佛教‘出世’之道,宣佈東林寺將‘入世修行,點化眾生’。”
“如今世道不靖,那些老百姓們為尋找庇佑,紛紛投歸東林寺門下,自稱白蓮信徒,東林寺勢力迅速壯大,在兼併了江西省內另外兩大佛教支派三合寺、雲居寺後,風頭一時無兩,其門下一些狂妄之徒便說東林寺已然超過道教天師派與儒教白鹿洞書院,為江西第一大派。”
“天師派與白鹿洞書院諾大名頭,安肯忍氣吞聲?因此三派門下弟子衝突是愈演愈烈,流血事常有發生,李兄與蘇姑娘從那東林寺勢力範圍內經過,還是當心些好。”
李易默然,這淨土白蓮宗故事師傅郭不守曾經與自己說過,只是沒想到局勢糜爛至此,自己此次下山,主要任務是護送蘇媚回那青丘山,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是否要考慮改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