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大家只是文比,掌櫃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口中連道:“就是就是,大家以文會友,一切都好說好說。”
說歸說,掌櫃拿著個算盤,在一旁撥得個“噼裡啪啦”作響,生怕漏算了一件傢伙的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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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君不器乃嶽麓書院首徒,確有幾分本領,心道最先做了一首詩,搖頭晃腦道:
“絕地敞龍宮,千峰擁祝融。煙雲遙泛海,樓閣盡懸空。
檻俯荊中樹,窗開天際鴻。不須談脫屣,雙足正乘風。”
這首詩應景貼題,雖說不上有什麼精彩的地方,但遣詞造句中規中矩,亦無可挑剔。君不器亦知這點,頗有些郝然道:“在下拋磚引玉,期待諸位大作了。”
倒是那莫不從、寧不平二人,自知才學一般,在一旁做了啦啦隊,這會兒在那裡拼命的拍掌稱好。
君不器吟完,朱微顏接著吟道:
“峨峨南嶽高,秀極衝青天。巖中間虛宇,寂寞幽以玄。
非工非復匠,雲構發自然。逝將宅斯宇,可以盡天年。”
這首詩無論是格調還是意境,都要比君不器的那首高出不少,雖是女子所做,開篇卻充滿陽剛之氣,而後的感嘆,亦樸素質美。便是那天玄子與慧空二人,也是讚道:“微顏無雙,果然巾幗不讓鬚眉,有那詠絮之才!”。
“詠絮之才”指的是九州歷史上東晉有名的才女謝道韞,將朱微顏與謝道韞相比,可天玄子與慧空二人對此詩的評價。
孟沛這時候也是吟詩一首:“七十二峰青如削,卓立千仞不可幹。正直相扶無依傍,撐持天地與人看。”
“恩,正直相扶,撐持天地!”天玄子與慧空點了點頭,道:“鄒城孟家最重氣節,由詩及人,可稱上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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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爭,可說是代表嶽麓書院的朱微顏、君不器與代表鄒城孟家的孟沛、李易之爭,這會兒其它三人皆有詩出,唯李易尚未有所出,那邊莫不從、寧不平二人便鼓譟起來,道:
“小道士,你還是認輸了吧,作詩非你所長,輸了也不丟臉的,反正你是在這裡多管閒事!”
這邊蘇媚可不樂意了,撅起個嘴杏眼朝兩人一蹬,斥道:“真個是沒見識,難怪你二人要靠邊站,我師兄這是守禮,在讓他們三個先說,懂不?不懂就別瞎說。”
也不知驚豔於蘇媚的容顏,還是認同於蘇媚的觀點,那一直以來嘴上都不饒人的莫不從、寧不平這會兒竟然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不過兩人臉上的神情是不屑的很,反正是打死也不相信李易能做出什麼好詩,就等著看李易出醜。
雖相處日久,可從未見李易做過什麼詩,其實蘇媚心中也沒底,眼巴巴的走到李易面前,扯了扯李易的衣角,道:“小……師兄,該你啦,該你啦!”
李易在雲山別院苦讀了幾年儒道經典,但那隻能算做是打基礎,正所謂“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作詩更講求個急智,如漢高祖劉邦,根本就是個沒讀過書的“**”,然衣錦還鄉時做得的《大風歌》,其中豪邁,歷來為人所頌揚。
李易望著窗外巍巍衡山上的雲捲雲舒,霧起霧落,心中靈機一動,頓時思緒如那泉湧,張口便吟道:
“衡山蒼蒼入紫冥,下看南極老人星。
迴飆吹散五峰雲,往往飛花落洞庭。”
李易一闋詩才吟罷,身邊的蘇媚便使勁的將一雙玉掌拍得“啪啪”作響,興奮的叫喚起來:“好啊好啊!真是好詩,好詩!”
等得蘇媚拍掌完畢,才發現周圍的人兒都鴉雀無聲,蘇媚這會兒也變得不那麼自信起來,悄然的對身旁的孟沛問道:
“孟書生,我師兄的詩怎麼樣,很差嗎?我覺得還可以啊!”
“李兄之才學絕高八斗,富滿五車,李兄之思想恣意汪洋,天馬行空,真個是詩仙重生,亦不過如此啊!”
孟沛擊掌嘆曰:“君公子之詩佔得‘規矩’二字,朱姑娘之詩佔得‘大氣’二字,在下之詩佔得‘方正’二字,然李兄此詩,卻是佔得‘飄逸’二字。”
那邊嶽麓書院君不器與朱微顏二人亦是點點頭,顯然同意孟沛的說法。倒是那莫不從,寧不平二人心有不甘,嘀咕著李易是不是走了****運,不知從哪裡背了這麼一首詩。
修道者講求超凡脫俗,參悟天地至理,所以修道者們喜歡詩仙李白那種飄灑清逸,率性而為的“嫡仙人”之風,而非詩聖杜甫那種反映社會,針砭世事的現實主義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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